.
“来者何人,站住!”
“无天帝御牌不得入内!”
随河自飞升后从不用剑,摘叶飞花皆可伤人,这一路上赤手空拳不知解决了多少暗杀者,到此刻立在天门前,白袍已然通体变作猩红。
他押着戴枷的钱关,被两名天兵交戈挡在南天门前。
钱关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见状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问随河:“仙长,你们同僚之间也不怎么留情面嘛。”
随河看着眼前板正着脸的天兵,忽然道:“我奉命下界捉拿祸乱人间的真凶前来问审,确实没有御牌,但有密令。天帝密令,你们也看得?此事干系甚广,不可拖延分毫。让开。”
天兵一愣,抱拳道:“仙君,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暂侯片刻,这就去禀报郁将军。进天门者若无御牌,不得进门一步。”
随河面色看不出有变,略一点头,随他去了。片刻后,郁铸悄无声息来了,随河看见他,没什么表情,郁铸上下一扫钱关,“这就是那个在下界闹的钟声十二响的小妖?”
随河冷淡道:“无可奉告,让我进去。”
郁铸哈哈大笑,“随玉裁,你难道不知生人入天界必经程序?此人身份必先经我之手,再经御府十二官挨个考验,才能呈到流明殿前,请陛下过目。”
随河握着锁链在掌心绕过一匝,把钱关扯近身旁,道:“所以我要你立即去振启朝鼓,鼓声一响,众仙自来临朝,从此刻起,钱关我亲自看管,不必过任何人的耳目。”
郁铸眯着眼睛打量随河半晌,轻轻向后一摆手,天兵得令飞跑去振鼓。而后他让开路,电光流溢的滋滋作响声渐消,仙门屏障为随河撤下。
郁铸做出了个请的姿势,随河拎着钱关跨进南天门,二人擦肩而过时,郁铸突然道:“随玉裁,你不信众仙。但你为什么...”
随河侧首,面容颇为冷硬,轻声接了他的未尽之语:“为什么也不信御座上那位?”语毕,随河脚下不停,钱关听得分明,顿时恐惧起来,紧紧挨着随河,再不敢东张西望。
郁铸追上他,“且慢,你到底...”
随河意有所指道:“郁铸,你是掌管百万天兵之上将,你头顶亦有掌管天界三将的云垂野。你也不想天界改朝换代吧?”
郁铸面色登时铁青,“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说这小妖身上有秘密,有人要他的命,有人却要他活。而我要一件于我来说极为重要之事的真相。”
启朝鼓声传千里,羲和御日过周天一圈的功夫,众神就已皆聚在殿上张望中央的随河与他手里提着的人。
“出了何事?”
“这位仙君是谁?”
“咦?”
“何人胆敢私鼓!”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私鼓,这不是陛下百年前就改过的律令么!为防私党营结,何人有要事或是冤情,都能去敲鼓升朝,让众仙僚评评理断断案不是?”
殿外传来鹤唳凤鸣,众仙便一同拜道:“参拜陛下。”
云垂野冠也未带,披发入殿,云台御座上坐定后,他才缓声道:“前日令玉裁仙君下凡追查海女灭族真相,卿果真不负众望,今日殿中人俱齐,开始吧。”
随河向上首一揖,道:“此事复杂,众位先听我大致道来,再听与此事脱不开干系的小妖细说。海女族灭震动醒世钟实乃凑巧,只因灭族一事尚在多年前,天道对族裔的认定是肉身死而非魂灭。因自愿换魂,海女末裔青冥的肉躯在下界陆周以北的云泽国因魂力用尽骤然崩殂,于此刻醒世钟大震。而青冥依然藏在人族女子刘拂霜体内。换魂之术为天地不容,我循着蛛丝马迹追查。”
随河一顿,环顾四周众人变换的脸色,最后对上了云垂野的眼睛。他唇角微勾,道:“不曾想有幸亲眼得见溯流禁术。海女青冥最终发现了怎样的秘密再也无人得知,她的魂魄已随着日月消蚀成陆周之外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