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不再管他,回了院子。
祁肆回得不算晚,这会儿大伙都在,她将李棋给的纸条拿出来,“覃沨,让你的那些小师弟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熟悉的地方。”
覃沨接过那薄薄的纸,看了两眼,转头给了身后的一个模样端正的公子。
这位公子嘴里含着半个包子,随手在身上擦了擦手,接过纸条仔细看了起来。
祁肆看了覃沨一眼。
覃沨笑着小声道:“成砚,这几日查消息累狠了些,有些不修边幅。”
祁肆了然,多看了对方几眼,这人头发有些凌乱,鬓边垂下来几缕碎发,看起来像是有些日子没有打理,此刻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那张纸,神情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半晌后,成砚缓缓开口,声音十分清朗:“师姐,这上面的地址,大多是黄州城内几个世家和富商的宅子或围场。”
“这些里面,家里有没有当官的?”祁肆问道。
成砚犹豫道:“......这还要再查证。”
覃沨道:“为何?”
成砚将手中的包子吞了个干净,缓缓道:“黄州的世家大多没落,朝中若是有人做官,不会是如今的光景,我再查查,过两日便能确定。”
覃沨点点头道:“师弟,你好几日没休整,先歇歇。”
成砚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师姐,那我先睡一觉......”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又折回来,“师姐,门外院墙上那位公子你认识吗?”
“什么?”覃沨两步便出了房门。
覃沨边走,成砚边继续道:“萧师弟说这位公子是跟着祁姑娘一道进来的。”
那人跟着祁肆,而祁肆明显是知晓的,却未阻止,所以成砚并没有动手。
祁肆听着外面的话,便放下手中的那张纸,三两步跟着出去了。
覃沨没了方才的紧绷,对着成砚道:“这人我认识,你先去休息吧。”
覃沨看着院墙上的郁风,朝着他拱了拱了手,对方回礼后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覃沨偏头轻轻叫了声阿肆,“郁公子是来找你的?好几年没见,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祁肆轻轻叹了口气:“不用管他。”
祁肆远远看了那院墙,转身进了房里,覃沨立即跟上去。
“郁公子这样,有些招摇了。”
“他不会引人注目的。当他不存在就行。”
覃沨总觉得祁肆跟郁风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马不停蹄地去查探那些地方,大多无功而返,都没什么奇怪之处。
祁肆这晚照例去了县衙。
“城东那一片的围场和宅子全部都探查过,没什么异常的。现在就剩城西的两个围场和城南的那处宅子。”
李棋道:“姑娘速度可真快。”
“你放心,我们不会打草惊蛇。”祁肆知道李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他们动作太大,惊扰到背后的人,功亏一篑。
祁肆有些不快:“你们当官的能不能有话直说,绕什么圈子。”
李棋皱眉:“你们?”
“......”
祁肆一时间被堵得无话可说。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道:“李大人,你我之间没必要用官场那套吧。”
李棋眯着眼打量了她一阵,没说话。
祁肆懒得再继续跟他周旋,转身欲走,身后传来声音。
“城西的围场,明日在下去。”
祁肆听到这话,利落转身拔剑,将除魔剑抵在了李棋的脖子上,接着欺身逼近,制止对方想要反抗的手。
“怎么?想要过河拆桥?李大人,我早说过别想利用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祁肆冷冷道。
“你们当官的?”李棋又重复了一遍,虽说被人威胁着脖子,他却毫无惧意,“是你先利用的我。”
祁肆眼里泛起了笑意,她推开半步,整个屋子只听得到她收剑的声音。
“你们当官的不仅说话兜圈子,疑心还像那深渊一般,看不到尽头。这句话有问题吗?李大人,你们当官的,就是顺口一说,我一个江湖人,没见过几个当官的,听过几个当官的说废话,还真说不过去。”
她接着道:“之前查过的地方,你大可重新查证,至于明日李大人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在下管不着。我没找到我的朋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查到的线索依旧会给你,你得到的线索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
“对了......李大人,你平日人缘不大好吧。”
祁肆说完便走了,不想在那儿多呆一刻,以后谁再说祁肆疑心重,她第一个不服气,这天下最不信任人的,就数这当官的。
祁肆刚走过一条街,便看到郁风远远地跟着。
她有些无奈。
这几日祁肆去哪里,查什么,郁风就跟到哪里,只是隔着些距离,让人想骂又骂不出什么。
等回了院子,覃沨看着在院墙上的郁风,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那郁公子修为不错,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
祁肆沉默着没说话,半晌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覃沨转身出门了,没一会儿,便跟郁风一起进了屋子。
几人探讨了近日的消息,正在作全面梳理,郁风倚在边缘的柱子上,听了个大概。
成砚道:“世家里,有个李姓士族的旁支在京里做官,不过这旁支都出了五服了,与世家牵扯不上太多。叫李棋,大理寺少卿。”
“李棋?!”覃沨惊道,“是县衙那位?”
成砚道:“陈师弟还未回来,不确定是不是县衙那位。”
祁肆道:“八九不离十,城西那边就是李氏家族的围场。李棋给的单子里,就有这个地方。”
祁肆倒不认为他是幕后主使,一个出了五服的人,在世家里受不了什么待见。李棋给她那张填满怀疑地点的纸的时候,没见有什么犹豫,即使是不久前他想要自己查,也完全是因为那当官的下意识的怀疑。
“明日先探了再说。”她继续道,“那些人呢?还是与之前一样吗?”
商誉道:“跟往常一样,不过最近几日没有人死而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