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的呼吸扫到他脸上,有些痒,与上次玩笑不同,他眸子里的散漫消去了大半,倒是柔情。
季深脸上红了一片,温度升得极高,但他不想再往后退。
静默两分钟之后,陈闻拿了张纸巾给他,等他擦干后水滴后才把他的手往口袋里塞:“你手怎么这么凉。”
季深闷声道:“不仅手凉,脑子都被冻上了。”
“腿没冻上就行。”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这里没灯看不见雪,他不知道陈闻要带他去哪,但他现在心情好,可以主动开个口:“去哪?”
陈闻像不怕冷似的,手没往口袋里插,也没缩进袖子里去,他微屈着手指住季深脑门上敲:“翻墙。”
说的理所当然。
他一个越身翻了过去,季深跳上墙的时候看到对方正站在墙根下等他,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们在西墙这块被门卫大爷追,嘴角往上翘了一下,随即往下一跳。
学校后街的老旧居民楼早已沉睡,周遭寂静,只是路灯仍亮着,地面的雪融成一层薄薄的水,被灯光映出细微的闪光,季深抬头往空中看,伞檐已积了一层雪白,空中飘过缓落的雪粒。
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中旬,季深在大梧镇看了人生中第一场雪,多么伟大的日子,他很激动,一直揪着陈闻讲话。
“你怎么不激动?这是南方的雪,稀有品种!”
陈闻任由他嘀咕,一手撑伞一手搭在他肩上,顺从道:“嗯,激动。”
季深和他挨得近,他身子被冻得不太灵,但久了还是闻到一抹酒气:“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刚和林旭他们去吃了顿饭。”陈闻回道。
季深即使被冻傻了都能想到对方被灌了几瓶,他伸出两根手指到他面前,问:“这是几?”
陈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从容:“我没醉,也没瞎。”
“哦。”季深很满意地应了声,又把手伸到伞外去接雪粒。
事实证明,陈闻真的一点没醉,反而清醒地很,他再一次扣着季深的手腕往自己口袋里塞。
“我有口袋。”季深提醒了一句。
他身上穿的是之前陈闻扔给他的那件厚棉服,陈闻听了后手没有撤出去,捏了下他的指骨节说:“我知道。”
季深话没过脑子就开口:“那你还……”
话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怎么?”
“没什么。”
陈闻倒是没拆他台,很有眼力,自顾自地解释道:“容易着凉,不抓住你容易不老实。”
季深听完这番话后安分了不少,空街道静谧而悠长,他的手被陈闻捏着,逐渐回暖。
季深突然产生了一种时间很慢的错觉,转头看了眼肩旁撑着伞的少年,他忽然想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