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山路虽然陡峭,但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这点陡峭也就成了路上的调味剂。
无人机带回来的答案就像大吾推测的那样,火山并非是因为宝可梦的栖息才重新苏醒,这更像是地壳运动引发的骚动。
宝可梦频繁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中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小事,再加上大吾从管白口中得知她是与烈空坐一同随着空间裂缝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的,他其实有个更加不好的猜测。
“会是他们两个的原因吗?”
时空双神的名讳委婉地从口中一笔带过,但是大吾口中提到的“原因”管白也非常清楚指代的究竟是谁。
“……现在还不太好说。”
其实她的直觉隐约有着这样的预感,但是这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依靠直觉就下定论的答案,所以管白还是摇了摇头:“我也没有任何感觉。倒是大吾先生你来到这个世界中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山地虽然相当险峻复杂,但是对大吾这个由四分之三地质人和四分之一冠军构成的组合体来说这样的山路也并没有这么难行走。因此他虽然沉浸在记忆中仔细搜寻蛛丝马迹,但身体却仍旧背着沉重的行囊相当轻松地踩着柔软探不清深浅的地面灵活并且迅速地行进。
——在两个例子的对比下,庄承终于能肯定异世界的人类体质绝对异于常人。
也不知道是和宝可梦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进化出来的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要是后天训练出来的话真想问问他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要不是巨金怪敏锐,我都没有发现周围环境变化了。”大吾遗憾地说:“不过也能证明这个世界至少在地质上和我们的世界存在不少共同点。一路过来我就有些感觉了,虽然这片森林中很多植物确实是我不认识的,但也有好几种植物是我认识的。”
“洛托姆之前也跟着实验室的大家检定过了,不管是大气的成分还是土壤或者水质,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都有非常高的相似度。细节上虽然有点不太一样,但毕竟是两个世界,也还是可以理解的。”
对上管白的眼神,大吾就了然她所说的细节差异是因为哪一部分诞生的。
阿尔宙斯。
创造了一切的大神、世间万物的起源、无所不能的全能创造神阿尔宙斯。
但是看小白的样子好像至少现在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神明的存在……可既然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知道了烈空坐的存在,似乎也没道理不让他们知道阿尔宙斯的存在。刚才她并没有提及如果火山复苏的话有极大可能是火焰鸟或者席多蓝恩引起的……是在这个世界中也有什么顾虑吗?
大吾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对这个世界的人更多的了解来自于管白的介绍的,虽然她表现出了相当的信任,但是以大吾的敏锐还不至于察觉不到对方在很多信息或者资料上的遮遮掩掩——尤其是在涉及到神明们的时候。
不然他也不会在刚才特地隐去了时空双神的名字——毕竟“名字”的结构也终归是更容易被人识别出来的,在小白有心隐瞒的情况下,他自然也是选择配合她的一言一行。
“毕竟是两个世界,差异肯定是客观存在的。”大吾若无其事地说:“不过这样的话,树果要培育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技术上的问题。”
“最好能这样,”管白其实对这点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还是有点区别……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树果能不能生长呢。”
“还好我家老头让我带的是培育之后更强壮高产的品种,”这个巧合巧到都让人想要产生点阴谋论了,但大吾显然是抱着乐观的心态面对这种巧合,“虽然也有特化功效方面的培育选种,但现在这个状况还是这样的品种在这个世界中更加被需要吧。”
“有时候也真希望……说得明显一点,”管白也有些无奈地抱怨起来,“不然我也就不把之前放的时间比较长的树果都做成食物和能量方块了……那样还能多点容错率呢。”
双方的氛围着实亲厚,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本身的关系绝对不止局限于领导和下属,但这样的亲昵也确实让庄承有些眼熟。看到在韩志和身边守护左右的两位勤务兵他才恍然意识到这种亲昵甚至更接近于前辈对后辈的提携和照顾,从感情上而言,绝对并非是更加冰冷的工作同事可以概括。
只是这对前后辈的年龄也着实有些年轻而已。
坐骑山羊在这样的环境中如履平地,他严谨地履行自己作为头羊的责任缀在队伍的最后照看着每一个人,而妙蛙花已经因为山上的温度过高拒绝跟随他们上山折返回密林中了。
会随着山地起伏波动的人体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落脚点,伪螳草用自己尚且稚嫩的勾爪在许仕山头顶上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也实属不易,好几次都差点从他脑袋上掉了下来。但就算这样,它也依旧拒绝从许仕山的头顶上下来,甚至在老先生伸手想要把它从自己脑袋上摘下来的时候用如今还并不算锋利的尖爪蛰了对方一下。
——并不算疼,但是伪螳草这样的反抗也确实让人惊讶。
“伪螳草的习惯就是这样的。一旦有生物想要把他们从自己看上的能舒舒服服晒太阳的地方挪开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只是因为伪螳草很喜欢许博士所以才这样警告一下你而已。”
宝可梦的习惯并不相通,甚至性格都多有不同,认为刚出生的伪螳草会像个乖孩子一样任由训练家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排除确实是有性格更加内向胆小的伪螳草,但大部分伪螳草在年幼时就已经能窥见日后进化为兰螳花的冰山一角——伪螳草会是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本来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宝宝,它也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呢。
“那就让它待着吧。”
许仕山本来也只是怕伪螳草在自己脑袋上待得太吃力所以才想把它摘下来,但是它既然不愿意,老先生也就不勉强它了。
伪螳草眯着宝石一样浅粉色的眼睛睨着周围人,确认没有人想把自己从现在的位置上摘下去后才闭上眼睛舒舒服服趴在许仕山的头顶沐浴着日光——它因为刚出生没多久,所以身上的颜色也更加清新浅淡,趴在老先生的脑袋上倒也不显突兀,反倒更像轻飘飘一朵落花簪在上头。
只有沐浴够足够的日光,伪螳草身上的颜色才会逐渐鲜艳并且更加强大。
这孩子,大概是想快快长大吧。
熔岩蜗牛们跟随在坐骑山羊身边不紧不慢地爬行。
随着海拔上升植被减少,路反倒没这么绊脚了。坐骑山羊这时候才咬住安全绳从最后方走到管白面前低下头,示意她把绳索固定在自己身上,由它走到前头去开路。
虽然没有植被干扰,但乱石与陡峭的斜坡依旧没有这么简单任人征服。可坐骑山羊自从五千年前来到人类的身边,就已经如同沉默坚实的高峰一般稳重而又坚实地承担起这份工作。
在这样的山地上,反倒是他最能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他能在最短的路径中找到最适合人类落脚的支点打下安全锁,只要沿着坐骑山羊的路线前行,就能花最轻松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到他们的目的地。
——连熔岩蜗牛们都开始伸长脖子铆足劲试图跟上坐骑山羊的步伐了。
大部分行囊与设备都担在坐骑山羊身上,但对坐骑山羊而言身上的这些重量无足轻重。他甚至还有余力时不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看看整个队伍的进度把控着所有人的节奏,在察觉到有人露出疲态时伸出藤蔓支撑住对方的身体。
虽然悬着的藤蔓让人不太敢把自己的重量分担上去,但等到握住这根隐约还带着点体温的藤蔓时,坐骑山羊稳健强壮的力量就能从这根藤蔓上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了。
“坐骑山羊还真是适合这份工作。”
韩志和也是有幸得到坐骑山羊援“手”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