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熟悉的墙角。
白清柳很是犹豫。
“我蹲下,你踩着我的肩上去。”魏初道。
“不,不用的。你先翻过去,小魏大人,我踩着那些杂物就好。”白清柳手指着角落。
“好。”魏初先一步翻过墙头,等待白清柳。
白清柳走向杂物堆,挽起袖子稍微拾掇,使劲向下压着,确保足够稳固。
白清柳脚踩着杂物,翻过墙来。向下一跳,踩上墙内这边的杂物,又一跳,落地。
白清柳正想同魏初说话,却发觉温悯娴就站在不远处。
“二位公子,可是不习惯走正门?”温悯娴笑道。
“温上医。”魏初只是笑笑。
“魏公子不必多想,我只是恰巧路过。这块离正门是有些远,不过离后门倒是蛮近的。”
“温姐姐为什么要走后门呢?”白清柳走过来。
温悯娴瞥见那翠尽扇此时别在白清柳的腰间。“接诊。一位病人。她喜清净。故而每次我都在上医堂人少时单独接她来我的医室。”
“是这样。”白清柳点点头。
温悯娴细细观察魏初与白清柳之间的气氛,他二人何时隔起这样远的距离了。温悯娴于魏初眼中,好似猜到了几分答案。
“哦,对了。小公子可否有兴趣陪我去后门接待那女孩?”
“我么?”白清柳手指自己,“我不通医理,更不晓毒。恐怕只会给上医姐姐你添麻烦。”
“怎么会。”温悯娴摇头道,话中有话:“那女孩身心皆无病,也并未中毒,只是常需些人陪在一旁。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你才是世间难求的良医。”
“我……”白清柳更是不解。他身无一技之长,连医者都不算得,怎么可能为世间良医。
白清柳看向魏初,像是在等魏初发话替他做决定。
“去吧。”魏初柔声道:“若真能助温上医一臂之力也算行善。”
“那……也好。”白清柳只得应答下来。
“走吧。白小公子。”温悯娴转身离去。
白清柳又看一眼魏初,便匆忙跟过去。
白清柳随温悯娴来到后门。后门紧闭。
“婴善,是我。”温悯娴隔着一道门,开口。
后门被轻推开来。是一女孩。
瞧起来约莫十二三岁。兰苕色衣裙。披散着长发。皮肤白皙,白里透红。却神情淡漠,满眼悲戚。有着她这般年岁本不该有的哀伤。
“悯娴姐姐。”女孩一把抱上温悯娴,揽着温悯娴的脖子。好似丛林中一只受伤的弱小白兔,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温悯娴俯身,回抱那女孩。“我在。”
片刻,女孩松开手,看向眼前的生面孔。“悯娴姐姐,这是哪里来的哥哥?”
“这位是姐姐的客人。”温悯娴拉过女孩的手,“今日呢,姐姐同这位哥哥一起陪你。”
“好。”女孩紧贴温悯娴的身子,直勾勾地盯着白清柳,“我是婴善。婴孩的婴,良善的善。”
白清柳弯下身,笑道:“真是个顶动听的名字。”
女孩淡淡一笑,应是有了些喜悦。
“我是……”白清柳正欲告知婴善自己是谁。
“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婴善轻轻摇头道。
白清柳疑惑。“可是哥哥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作为交换,我应该告诉你的。”
“哥哥,你又能陪我多久呢?”婴善看着白清柳,目光如水,水一般平静。
“这样的问题。”白清柳怔住。“原谅哥哥无法给你确切的答复。”白清柳如实答道。
婴善眸中暗淡。“我们只是彼此漫长一生中至多有数面之缘的过客。你记得我的名字就好。世间的许多痛苦,都源于人与人一场相熟。所以,我不要了解你。从你的名字开始。”
这样的话,竟出自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白清柳一脸讶异,抬眼看向温悯娴。
温悯娴微微一笑。
“婴善,我们去医室里,好吗?”温悯娴凑近婴善,柔声问道。
“不想。”婴善一味摇头。
“那——婴善要去哪里呢?”白清柳接着问。
“哥哥,你可以带我在这里玩吗?”
“我?”白清柳想了想,“当然可以。”
温悯娴瞧着二人,笑道:“那你们就在这附近玩着,我回医室。”
“啊?上医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么?”
“不了。婴善她应是只想你陪着。”温悯娴压低声音,悄悄同白清柳耳语道。
“好。”
温悯娴走远。
白清柳仍旧弯着腰,“婴善,你要玩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女孩垂眸。
“那我们去花丛那边?那里有许多花草,我想,一定有你没见过的。好么?”
“不想。”
白清柳犯难。
“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婴善问。“就随便聊聊。”
“地上有灰尘,你的衣裙会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