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堆人做事几十年,她最恐惧的时候,便是容颜不老药浴成后。
那会儿她都不算老,但失去的皱纹,引起他们怪异的注视。
她愈发不安,拿起胭脂,做掩盖。
知道乌氏蛊术的人,也知道她的伪装。
他给了她一片苍老的面皮,让她好好掩饰。
起初,她以为这人是向着自己的,最起码,对自己无坏心。
直到她被抓走。
逃回去后,那人阴狠掐着她的脖颈,问她有没有泄密。
但凡走漏一点风声,他都会让她不得好死。
这张面皮,任何一个乌氏的人都能戴。
她不怀疑他们已经找到另一族或是她女儿的下落,但这群疯狗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被绑走的时候,她前所未有的轻松。
反正不是第一回了,他们也知道她不会多说什么,何况他们现在研究的药方要靠她,这群人自然不会做触犯她的事。
“我想联系另一脉的人,”何老太提出自己的要求。
苏意眠颔首:“明日派人送你去九幽阁。”
二人也算交心一番,何老太也想明白她来这里的目的。
“说实话,与你接触久后,有些难以置信,你会成婚,”何老太凝重的表情一下豁然开朗,“不过也是,世俗下男子享受女子的依附,他们高高在上。但那位太子殿下似乎不同,我也能理解,你选择他的理由。”
她抬头看眼月亮:“不早了,我走了。”
何老太潇洒挥手:“祝你找到自己的乐趣!”
她粲然一笑,收下祝福。
回到东院,别扁舟已沐浴过,头发都快干了。
“怎么去那么久?”他见她拿着包裹进来,好奇不已。
她放下包裹,解开翻找东西:“收服一个人。”
别扁舟眼睛蓦然发亮:“可是那何老太?”
她点头。
“你最是厉害!”
她拿出自己的衣物,卷巴卷巴往浴房去。
对于他的夸赞,她早已波澜不惊。
屋内火炉越晚,烧的越旺。
她头发干的比他快了些。
走进卧房,他正倚靠床栏,翻着书读。
她悄然走近,扯走他的书,以翻开的状态倒扣在桌上。
她食指抵在他唇上:“在书房时,怎么不问我,那药是作何用处的?”
他极为认真:“总不该害我就是了。”
她点头,又问:“你可想要孩子?”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就此问题探讨过。
天底下哪个男的不想无痛传宗接代,若是他们观念不和,及时止损也好。
他眨眨眼:“婴孩儿长大耗费的精力无穷无尽,我不想因此失去我们二人相处的时光。但若是你喜欢,我会竭力不让你操心,争取将其抚养成人。”
她挪开手指,吻住他:“你我观念不谋而合,此番,可猜中那药的作用?”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没多久,想明白。
“避子的药丸?”他瞧她像无所无能一样,“阿塔拉或是天炎朝,都只有让女子饮用的药汤,效果还不见得好。你竟研制出男子食用的?”
效果他当然不怀疑。
她点头:“此药乃从前出游时,随庙会义诊冒出来的想法。百姓生活拮据,不少女子为此愁苦不已,没有好的条件,即便怀着身孕还要下地干活。我借用庙会药方,制出几种效果的药丸。给你食用的效果有一月之久,对身体无损害。还有些——食用一年,男子受损,其妻不再受孕。也有针对女子食用的,通常是家中男人不肯用药,亦或是祈望多子多福,这种情况都是女子买来偷偷食用,对身体亦无损害。”
“你考虑了良多,”他握着她的手腕,引她跨坐自己身上,“既然决定不要孩子,你可给我食用那一年后再无所出的药,一劳永逸。”
她垂眸考虑,没一会儿,她点头:“容我再改良一番,那药制出,其实是有些报复心理在的。那药并非丸状,可下于每日用的饭里。我一般卖给那些不被家中男人善待的女子。”
她大大方方承认,是有些缺德,但比起那些虐待家中妻母的人,这不过小小惩戒。
两人就着药方改良又说了通。
烛火烧了一半,她猛然惊觉,他们似乎偏离主题了。
她好笑地与他额头相对:“我们是不是该进入主要环节了?”
他吞下口水,环住她的腰,眼里不再如往常般无害。
“眠眠,”他呼出这个在他心理喊了一万次的称呼,红透的肤色出卖他的紧张,“你真的确定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