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乌氏怎么保持容颜不老的,”何老太眼里恐惧满满,“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特别不屑喊他从哪来滚哪去。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愣生生掰断我一只手臂,把我掳走。”
苏意眠点头,像个很好的倾听者:“然后呢?”
“他,”何老太吞下口水,“他将我带到皇宫,见到个医师。他要我们一起做出长生不老的药。可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药,我待了一个月,毫无进展。我都以为他要杀了我,没成想只是关起来。”
她轻嗤一声:“你还觉得他对你挺好。”
何老太点头。
她抿唇不语。
“后来,他又绑来另一个女子。”
她坐直:“可是个毒师?”
何老太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隐忍的怒火,几乎燃尽整个地牢。
何老太瑟缩:“你......你怎么了?”
她压下怒意:“没事,你继续。”
何老太后怕地轻轻点头:“那女子真强,被绑成那样,依旧不肯同意。她说,这世上从来没有长生不老的药,就算有,她也不会做。”
是阿娘会说出的话,她眼底泛着忧伤,可这大概也是阿娘丧命的缘由。
“他把我们关在一起,没几天,又把我们放了出去,”何老太梗着脖子,“这事也有十多年了,我一下子没想起来也正常。”
她没驳斥:“我提到近几年你想到的,近几年他又抓了你们?”
要不是被绑着,何老太一定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还真说对了,他说十几年过去,我依旧这个样子,就说明这种药是可以制出来的,”何老太皱着眉,说道,“不过她好像不是被捉来的,我看到她自己下了马车。”
“她自愿的?”
“应该不是,”何老太摇头,“我有次路过听到他们争吵,那人说,要是她不全力配合,他就让个什么小姐碎尸万段。他们才停止争吵,然后她就配合我一起做了。说实话,这东西真的不是人能做出来的。我两几天几夜没睡,我废掉的小虫子都有几万只,还是做不出来。我两一协商,干脆做个延年益寿的补药给他。没想到他信了,把我两放走了。”
何老太咬牙切齿:“这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前面答应好好的放我们走。我都要出天炎朝边界了,他一掌轰飞我的马车,一拳打我身上。”
她一声接一声笑着:“因为他足够自信,你活不了了,所以他转身就走,往另一个女子那里去,也给了那女子一掌。你运气好,他一拳没断你心脉,所以你活了下来。为了不被他找上,和前朝势力的人怀疑极端,你平日里便带着人皮面具。只是那些人到底对你有所忌惮,你们并不和睦。”
何老太微张着嘴,震惊不已瞧着她。
“怎么不说话?”她问。
“你都说中了,还要我说什么?”何老太嘀咕。
她洞若观火:“你第一次回去,前朝势力便要你做出,快速提升武力的药。我猜猜,这药应是早制成了,只是吃这药的人都活不久,所以你们打算制出无副作用、又能急速提升实力的药,哪怕只有一人,能打过宫里那位,你们都成功了。”
何老太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她站起身,往外走。
之前查到的种种,她都以为是那个好色的爹,得不到就毁掉的心理作祟。皇帝忌惮阿娘毒术,便顺势而为。
她冷笑连连,没想到啊,他爹也不过是个靶子。
“你要去哪?”何老太见她越走越远,呐喊,“你都给我丢到地牢了,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很恐怖的好不好?”
她充耳不闻。
何老太绝望了,为什么这人听到这些事反应比她还大,恐惧的不应该是她吗?
好在狱卒负责,把她带回原来的牢房。
苏意眠失魂落魄走出地牢,将雨的天空,好像要代她哭泣。
阿娘为她而死,她却还在抱怨阿娘为何不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要是她能早些察觉,说什么都要和阿娘一同去,或是直接逼着阿娘带她离开天炎朝,阿娘就不会死。
她漫无目的走着,雨落下来,她都没有感觉。
路过主殿,里面的人率先发现了她。
别扁舟冲过去,拉她到主殿:“你怎么了?下雨了没有感觉吗?”
她抬起头,才惊觉自己浑身湿透。
她环住他的腰身,埋在他胸口:“我知道阿娘为何而故了。”
闻言,他猛地一愣,用力抱住她。
花柳与圣主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她声音低沉的不像样:“要是我早点察觉,阿娘就不会被威胁,独自前往麟城。”
他摸着她的头:“当时你不过及笄,如何能预料那么多?”
“可阿娘不遗余力教我,不是叫我及笄时还蠢笨如猪,”她推开他,大吼。
“是不是我父皇以你威胁桃姨,要她做些什么?”他维持着抱她的姿势,浑身发抖,“你太恨了吧,所以你怕波及与他有血缘的我,所以你不停怪自己。你恨不得让他血洒当场,恨不得所有与他有血缘的人都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