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欻然一顿,喃喃:“看来要加大药量了,老幻听可不行呐。”
话音刚落,她踏上青石台阶的脚步悬空,脸朝地,毫无征兆扑进一片突然出现的血色浅海之中,狼狈爬起,鼻尖充斥刺鼻的血腥味,浑身像被钉子钉住手脚般动弹不得,瞳孔被恐惧缩到极点,头顶回荡男人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胆敢背弃我的人都死于千年前,你很幸运,我现在心情不错,你选个死法吧我成全你。”
他嗓音含笑,似是真的心情不错,那股窒息的压倒性气息消失不少,足以让她喘过气来。她茫然跪在血水中,紧凝的双眼未完全脱离惊惧,全身肌肉痉挛而紧绷。她对眼下所在地很茫然,对和她说话的那个装x犯也很茫然,对所有的一切,都如此茫然。
tmd,这个世界疯了吧!
有精神病的不是我!快看啊!是莫名其妙的他们!
不管是那个忧郁和尚,还是那个羽毛球咒术师,或是突然对她说“真相”的咒灵,亦或是现在这个装X的四手四眼男,有病的是他们啊!
一个个,他们很熟吗?
连认识都算勉勉强强的关系,一个个喊着“拯救啊,死刑啊,爱啊,背叛啊”就冲过来了。
不管是释伽牟尼,还是耶稣,来个谁改变她的现状,她极度愿意成为对方最忠诚的信徒。这么想着,她一面温吞爬回岸边,一面抬头对神龛上高坐的粉发男人说:“你说我背弃你,我毫无印象,这说明你口中的那个人不是我。”
“有意思,我现在杀了你,我也毫无印象,说明杀你的不是我。”
“啊,那我算是明白了。”长纯云在泥淖上画起十字,手指颤抖,呼吸急促,“难怪你说背弃你的人都死在千年前,做人得多差劲,才会屡遭背弃?”
她穷尽一生都没这么刻薄过,也许是死限一步步紧逼她,再友好待人难道就能对她的现状有一点点改变吗。
男人没吭声,骤然增强的压倒性气息比她刚被拉进这里时更甚。
手一抖,十字架画成了倒十字。
看来仁慈的主不愿对她仁慈。
信撒旦也挺不错。
长纯云在压倒性气息面前,弓身蜷缩,额头滴冷汗,脊背快贴到前胸,咬紧牙关,愣是一句服软的话也不肯说。识趣的人这时候都不会跟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犟,她现在敢跟那个装X犯犟,纯属在赌。
赌他不会杀她。
照他话里话外,属他最拽的模样,能纵容她说那些刻薄的话,还扯上什么恨海情天的“背弃”,她感觉另一个她跟他关系不一般。
综前述,她猜测,她没准又分裂出了一个她这个主人格完全未知的人格,浅浅称呼为“c,”这些人都是c招惹来的。至于c是在什么时候招惹的,她只能想到彗星降临的那天。
那天,她的记忆不仅错乱,还缺失。
像是一段被人植入的残次品记忆。
想得过于入神,压着她的气息瞬间全部消失时,她如回到海里的鱼侧趴在岸边,全身大汗淋漓,一个字也蹦不出嘴边,眼前骤然投下一道高大的阴影。离得近了,他令人生畏的四眼面孔像菜市场突然出现的昂贵水果,使她提不起惧怕的心思。
“痛么。”
闻声,长纯云竖中指。
“哦?这是——”
长纯云眼神坚定,又加了只手比中指:没错,你个精神病。
两面宿傩一手摸下巴,一手环胸,饶有兴致,“是人类发明的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