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纯?”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令人信服的男声,她立刻说:“七海,你也是咒术师,咒术师肯定有类似警视厅的地方吧,麻烦你告诉我地点,白天的事抱歉了,是我不识好歹,总之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七海建人刚洗完澡换上私服,本在安静倾听她的话,听她问起咒术师大本营就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他知道她精神状态一直很美丽,要不然也不会跟她臭味相投,直到她说: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强烈的违和感袭来,她不是会拿这种事说笑的人。
七海建人边飞速出门,边说:“类似派发除灵任务的地方在总监部,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大多在筵山麓咒术高专,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不用找我,抱歉,那只咒灵很棘手,我不想拖累无辜的人下水。”
“等等长纯——”
电话那边一阵嘟嘟嘟的忙音打断了他。
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开车朝筵山麓赶过去,不忘给五条悟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他联系曾经的咒术界同僚,得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今天,2017年12月24日,极恶诅咒师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于新宿和涩谷投放上千只咒灵,全部咒术师奔赴前线,包括五条悟。
东京城市乌云遮天,爆炸声和火海四起,猖狂的咒灵随机抓住一个路人吞进口中,惨叫连连,哭喊声难分是谁,血流成河,残肢尸块遍地——七海建人开车一出车库看到的就是这副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
另一边,出租车在高速公路飞驰,驶向郊区,天边红紫色的晚霞追逐车尾,车窗倒映出一张苍白的面庞,她缓缓抬眸,一只眼睛流动接近透明的青蓝色,另一只……她伸手扒拉碎发挡住血窟窿。噗通乱跳的心脏不知觉平缓下来,她幽幽盯着车窗反光的自己良久,镜中人渐渐模糊。
透过湖面的倒映,她的轮廓渐渐清晰,被她的手搅动后,湖面荡起涟漪。
只有一只眼睛也不妨碍她视物,她往脸上泼了几捧水,洗掉满脸的血迹。随即她站起身,朝山腰继续攀爬。
从进到筵山麓地界开始,她莫名恐惧增多,像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她的天敌,直觉在警告她,停在这。
开什么玩笑,停在这吗?
她不想再和那只疯癫的咒灵碰面,继续走会危险,离开这也会危险。
能怎么办,来都来了。
远远看见一座朱红鸟居,她咬牙,忍着酸痛发软的双腿,扒开树杈和草丛,迈过泥淖和小丘,毫无形象地瘫在鸟居下的青石台阶上。她捂着小腹大喘气,忽然感觉不对,骤然抬眸,倒望见鸟居后的建筑损坏大半,好几处坍塌成了废墟。
什么情况?
她大脑飞速运转,看痕迹还很新鲜,发生时间应该就是——
几分钟前?!
就在这时,一声古老的龙啸如雷鸣激荡山林,树梢鸟禽成群掠过天空,长纯云循声望去,东南方向,两道恐怖的气息瞬间爆发,黑红咒力如万里深海的强大气压,使她心肺和神经快被绞碎,眼前又滴血泪。
不适和痛苦只在一瞬间。
很快,她身体适应下来,混乱中,她听到一道低沉的讽笑声响起。
“小吉,搞这么狼狈还敢跑回来。”
她瞳孔骤缩,环视四周,天空晚霞渐渐深明,她却找不到声音来源。
像是凭空响起。
看来精神病真进阶了,幻听到这种程度。她揉揉肩颈,正准备走上青石台阶。
“真是胆子大了不少,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