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就一定善良吗?——《人间不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句话源自东方。
却叫我十足痛苦。
说我愚钝也好,固执也罢,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人给予的苦难要强加在一个人身上。
天是什么呢?
什么是天呢?
如果忽视他人意愿的苦难,这样算不算强迫呢?
好像在记忆深处,我也曾被扭着双手,双膝跪地,眼泪蜂拥出眼眶,狼狈的流满我的脸,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我,电击,水笼,切割了我的手臂……
在这看不见天日的循环中,有人把糖,饼干放在我身边,我听见她温柔的拉长着嗓音跟我说话,她说这些都是变强的必要之路,只要熬过去了,一切就会过去了。
她把糖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却没有尝到一丝甜意,酸苦的味道密密麻麻溢满我的唇舌,锁住了我的喉咙。
我听见有人说,“这是为你好。”“忍一忍。”“没良心的狗崽子。”
模模糊糊,断断续续,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
“这是为了你好啊。”
这句话堵住了我的喉管,掐住了我的脖子,捂住我的眼睛,遮住我的嘴,要将我闭溺。
在我痛的失去意识的时候。
在我的脊椎被生生挖出来的时候。
在我痛苦的渴望死去的时候。
我听见的还是这句话。
他们不解我为什么不了解他们,只是疑惑地望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感恩。
很多,很多人站在我的面前,模糊的五官,就连影子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几乎要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人类还是鬼魂。
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盘子,擦得锃亮,上面躺着赤着身体的我,勉强盖上一层白布,宛若献祭一样,我看见有人举起了手术刀,用一张糖果包装纸擦拭手术刀,然后她低下头,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对着我。我凝视着他的嘴,费力去听她在说什么。
我听见她说,“你为什么不感恩?”
随后我就跌入了一片黑暗里。
……
“……崇君?”
“崇君?”
我从睡梦中惊醒,冷汗布满了我的后背和额头,黏糊糊的感觉让人不适。我略微抬高声音回应了门外的奈奈妈妈。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奈奈妈妈踩着她惯来的步子走了。
我听见哒哒哒的闷响渐行渐远,松了口气,攥紧了手里的被子一角,却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事了,只依稀记得是个很可怕的梦。一直有人在问我问题,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而他们要将我审以惩罚。
“……哈啊,”我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真是糟糕。”
微凉的水带走了我心底的些许烦躁,我一边刷牙,一边听见楼上传来奈奈妈妈叫沢田纲吉起床的声音。
不多时,在我刚刚刷完牙开始漱口的时候,我就听见楼上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随后就是一阵吃痛声。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急急忙忙的冲上去,现在已经非常适应了。
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沢田家的固定节目了。
我凝视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唇色淡的几近于无,微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急急忙忙的赶去学校。
这么想着,我闭上眼,额头抵上冰凉的镜子上,“是周末,真是太好了。”
苍白着一张脸的少年闭着眼靠在镜子上,镜子里倒映出他的眉,眼,唇,黑与白的交织和碰撞,无端让人感受到艳丽。
整个画面就很纳西索斯,简单来说,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变态。
然后门就被人猛地打开了。
沢田纲吉:……
织田崇:……
“抱歉,打扰了。”
“……如果你不想被我揍一顿,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进来洗漱。”
吃完早饭,我们本想在家里把作业做完,结果奈奈妈妈一边说着要多出去逛逛哦,一边把我们的书包收拾好,丢出了门外。
只留我和沢田纲吉两个人面面相觑的站在门外。
看来每个周末都宅在家里还是太过分了。
以至于奈奈妈妈都看不进去了。
于是我们抖了抖书包上的灰,打算上图书馆做作业。
夏天,没有空调是很艰难的。
沢田纲吉纠结了五分钟之后同意了。
具体表现在我们刚顶着太阳走了三分钟,然后就开始汗流浃背了。
再次重申,并盛虽然是乡下,但是夏天真的非常热。
不过我一想到东京这种大城市还有热岛效应,不禁心底稍稍接受了这一点点热。
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我面无表情的想着。
然后猝不及防的在经过桥的时候看见了水里漂浮的,一个人?
沢田纲吉:=口=?!!
织田崇:啊这。
好在这条溪不深,人很快就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