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很简单,用碳水化合物做身体,用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灵魂来填充。——《人间不再》】
并盛是东京的一个小镇,这里发展重工业的同时,却又保留着日本的传统式住宅。有山,靠海,学校,医院,还有电车。甚至往山走的地方,偏僻一点的方向,偶尔可以看见农家在翻看农物。
这就是并盛町。
一个和平,安详的日本乡下小镇。
夏蝉贴在树粗糙的皮上,兹兹的叫声仿佛使得夏天宛如刚加热的开水,一点一点的攀升着温度。并盛国小低年级的教室中,所有孩子乖乖地趴在桌面上,在这窗外蝉鸣中度过他们的午休时间。
仅有两个空着的桌面上干干净净,调整好适合小学生高低的桌边挂着白色的袋子,上面用水笔写着两个名字,一个写着“沢田纲吉”,一个写着“织田崇”。一个放左边,一个放右边,在仅通人过的走道上,不近,不远。
原本挂着禁止通行公告牌的天台上,太阳射不到的地方,两个缩在一起的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黑发黑眸的小男孩目光出神的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突然感觉到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人动了动,于是他低下头,安抚的摸了摸另一个人的脑袋,“怎么了吗?阿纲睡不着吗?”
轻轻摇了摇脑袋,沢田纲吉盖着自己的外套,只露出两只像小动物的眼睛,“崇,不睡吗?”
“……太亮了。”他半眯着眼,感受了一下阳光落在眼皮上微微透亮的感觉,心底略升起几分浮躁,面上倒是一分不显,总是维持着一副不动风色的表情。
沢田纲吉摸摸自己搭着的外套,刷的一下把它盖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
“这样的话,就不会那么亮了。”
他说,脸上还带着笑,堆起的婴儿肥软软的挤在一起,加上他总是很柔软的头发,一双因为老是受伤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柔软的仿佛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织田崇默了默,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回答。
十分钟过去。
“……好热。”
“……”
盖头小分队解散了。
日本的小学放的很早,三点一到,除了去活动教室的同学之外,基本上爱玩的小朋友们都会招呼小伙伴们哗啦一下散开来。
“织田同学,这个,给你吃。”
沢田纲吉刚刚收好自己的红书包,就听见熟悉的名字。他把手里的书包放在桌上,整个人弯起来悄悄走到教室后门。
“……这个是?”
是崇的声音。
“这个啊,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手作饼干,很好吃的哦。”
沢田纲吉刚想听的更仔细一点,教室前门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急急忙忙的起身,却不想咵噹一声,他左右不分的撞在了教室门上。
这下想躲也躲不住了。
“唰”的一下,门被猛地拉开,接着就是织田崇焦急的声音,“怎么了?阿纲!”
然后织田崇就猝不及防和两只眼睛包着泪水花的沢田纲吉对上了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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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沢田纲吉鼻子上敷着浸湿了水的手帕,用来减缓疼痛。他弱弱的缩缩脖子,明显感觉到织田崇的身上传来了某种不开心的情绪。
“那个……崇?”
织田崇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你啊,每次都是带着伤回家,奈奈妈妈非常担心啊。”
“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沢田纲吉梗着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子上,经常摔跤,使得他的鞋子经常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干干净净,但是回家的时候就变得灰扑扑的。
他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个童话,里面有只灰扑扑的小老鼠,还有亮晶晶的王子殿下。他就像里面那只灰扑扑的小老鼠,不管做什么都不成功,好像被诅咒了一样的倒霉,甚至还有‘废柴纲’这种外号。
跟不知道做什么都十分拿手的织田崇比起来,织田崇简直就像里面的王子殿下一样。
织田崇说不出来自己是种什么心情,他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曲奇,“吃吗?”
包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曲奇绑着可爱的丝带,装在红色的小盒子里,手一捏,就可以听见塑料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在三点这个该吃点心的时间里,简直紧紧地攉住了沢田纲吉的小肚子。
只听见他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沢田纲吉闹了个大红脸。
随后就是织田崇低低的笑声从前面传来。
“不要笑了!”
“抱歉抱歉——噗。”
“!?!!”
事实证明,兔子急了确实是会咬人的。
“我回来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