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沉默了片刻,他有一个疑问,竹听渝如果真的如果强大到能够摧毁它们,又为什么要来星泉湾跟他定制武器?
以及在当初,竹听渝又为什么要杀害它们?
“竹听渝没有变弱,它的力量只是被压制而已,至于为什么她要杀我们,哥哥,我不知道,我也很想问一问她为什么?我们与她没有任何的纠葛,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白殊伸手指了指另一边被各种蘑菇占领的空间,那些蘑菇的边缘逐渐被一层金光笼住,她囔囔道:“灵塔啊,灵塔。”
她跪落在地,手中紧抓着脚下的沙土,面色凝重沉静:“星泉的族人啊,我们永远会在一起,不论生死。”
“灵塔是什么?”
“灵塔,吸食着宇宙所有的愿力,当初我们星泉一族的绝大部分愿力都被灵塔吸食而去。”
克拉德看着那层金色的光芒愈发浓烈,不解道:“那如果将灵塔打破,那些愿力是不是就能回来?”
白殊点点头:“嗯,哥哥,你感受到了吗?无数的星泉族人都在那里呐喊,它们也很想回家。”
克拉德没有说话,因为他压根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是他现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的原因么?
“愿星泉族冲破一切束缚,走向自由。”
金光已经俨然遮盖了一切,白殊本就惨白的皮肤此时也变得更加灰白,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
那些金光的光辉愈演愈烈,白殊从怀中放出了几只小蝎子,那蝎子迅速地朝金光处跑去,像是雨水蒸发一般快速地消散。
克拉德拉住摇摇欲坠的白殊,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们的族人又死了一次,她就是我们的仇人!她就是!”
白殊分割出一道屏障,将自己与克拉德相互分开,她背对着克拉德,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地,融入黄沙。
黄沙飞扬,好似能够听到她此时内心的汹涌。
“白殊!”
克拉德感觉自己的心在此刻像是被这烈火燃烧,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想抓住面前妹妹的手。
“白殊,不要冲动!我们还有办法!”
“哥哥相信你的话,你先回来,我们一起想一想办法。”
白殊只是摇着头,她无法原谅这所有的一切,也许她不该那么偏执,可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她无法放下。
“哥哥,你要好好的。”
哪怕只有微薄的力量,她也不会放过她,千百年前,那个仇人就无情地杀害了她最爱的家人,千百年后,当仇人再次来到自己的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了,她只要她死。
白殊整个人化为一只巨大的人蝎,她快速地向前方游动,直至整个身躯没入金光。
克拉德无力地用自己的武器攻击着,待屏障破碎后,自己离白殊也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他快速地向着妹妹白殊游动的轨迹跑去,自己与金光接触之初只觉得自己全身陷入冰凉,好似是身处冰柜之中。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将他快速地抓回,克拉德回头,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的人,反而是圣主。
“圣主。”
这声称呼,他叫了数百年,克拉德此时带著乞求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神秘的圣主,祈望他能够救一救自己消失的妹妹。
世序旻摇摇头,随后将克拉德拉了出来。
金光快速地消散,最终只留有一片茫茫黄沙,先前被困在其中的竹听渝,还有那些凭空冒出来的蘑菇,全部消散。
什么都没有了。
克拉德作揖道:“圣主,克拉德请求您,救一救我的妹妹,我宁愿用我的任何东西来与您交换,与您达成协议。”
“克拉德,星泉湾并不存在任何永恒的东西,这里的东西终究会以某种形式消散在这个宇宙中。”
“可是圣主,哪怕只有须臾的片刻,我也愿意与您交换,我想要白殊能够回来。”克拉德伸出右手,右手的指头连接着心脏,代表着自己最真挚的心意和最崇高的勇气,以心脏,以魂灵作交易,也许在之前,白殊也是这么和圣主来换取他的人生。
世序旻没有伸手回应,他看了一眼克拉德,说出的话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从现在开始,星泉湾不再是有求必应的场所,这里将化作一座普通的城池,纳入人类的联邦。”
“为什么?接下里的十年里,我们真的就要等死吗?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仇恨,我们真的就要献祭整个星泉族吗?”
“克拉德,文明是什么?衍生的仇恨又是什么?它们的存在对于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白殊那个孩子只希望她的哥哥能够平安喜乐。”
克拉德握紧拳头,他只觉得圣主这本身的话就让他感觉到虚无缥缈。
存在本身不就是一种意义么?
圣主的话好像就在说,文明并不是什么,衍生的仇恨也并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