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了,一声“我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时慈愣了一下,“他不是没喝酒吗?”
“你没来之前喝的!”萧卷捏着眉心低声骂了一句“草”,来不及去厕所,马不停蹄地回去找手机,不忘回头喊道:“赶紧找人把他拦下来!真他妈服了,喝这么多酒还开车,想找死吗。”
时慈脑子“嗡”地一声,浑身血液倒流,立马打电话开始联系人,急的差点按错电话。
傅怀琛正和一小姑娘闹得欢,见萧卷风风火火跑进来,到处翻沙发,皱眉问道:“你找什么呢?”
萧卷低吼了一句,“谭宗明真他妈不要命了,喝那么多酒自己开车走人了!”
“怎么没人拦着他?!”傅怀琛瞬间恼了,一把推开怀中的人,从兜里捞出手机,看着时慈问:“电话通了没?他回哪?往哪走的?我让司机过去拦他的车。”
“谭总的电话没人接听。”此刻时慈不敢确保他一定是回静园了,整理了一下思路,冷静下来,“我直接开车去找他,萧总你把你车借我一下。”
除了时慈,在场的人全部喝了酒,只能让司机开车沿马路分头找车,只是人还没找到,电话未打通,医院的电话率先打进来了。
人在高架上出了车祸。
—
瑞金医院的单人病房内,屋里坐了一圈人在闲聊。
谭宗明醒过来时,下意识抬手覆在额前挡住窗外的刺眼阳光,动作牵扯了手背上的针头,刺的血管微微一痛。
随着耳边传来的一阵谈笑声,他侧头看着沙发边的一帮人,眸色阴沉下去,“你们几个没地方聊天了是吧?大清早的话这么多?”
见人醒了,时慈松了口气,出门去找医生过来检查。
“你他妈真行啊谭宗明。”萧卷歪靠在墙边,一下一下地挑扣着打火机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敢喝这么多酒开车,这下好了,把自己搞医院来了。”
谭宗明抬眸睨了他一眼,“你废话再多点?”
傅怀琛斜靠在椅背上,仰头转了转酸痛的脖颈,“还好只是擦伤,要是惊动了你爹,站在这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末了眯了眯眼,勾唇,“老爷子们得把我们一块弄死。”
“是吗,那有点可惜了。”谭宗明眼神淡漠地扫过两人,收回视线,看着见底的输液瓶,拔下来针头丢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消息没走漏吧。”
站在窗前打电话的蒋聿之,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三两句交代完后挂了电话,走上前将病床摇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皱眉道:“赔偿谈好了,封口协议也都签了,你昨晚怎么回事啊?”
“谢了聿之哥。”谭宗明静了两秒,回避了那个问题,抬手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见没电关机了,目光一沉,往旁边一丢,掀起眼皮看着傅怀琛,“手机。”
“什么急事啊谭公子,醒来就看手机。”傅怀琛舌尖抵着腮,一脸探究的笑容,不情愿地从口袋中摸出来手机,随手抛过去。
谭宗明轻松接住,在手中转了个方向,“密码。”
“六个七。”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时慈推开,身后跟进来四位鬓角染白的医生与两名戴口罩的年轻医护人员。
一屋子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蒋聿之和傅怀琛主动起身,谦逊尊敬地与站在为首的医生打了个招呼,“陈老。”
“你别给我在这抽烟,不然给我滚回家。”老人看着萧卷手上的火机,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着病床上的人,笑眯眯地关心着,“怎么样宗明,有没有哪不舒服。”
“麻烦您了陈老,我没什么事。”谭宗明放下手机,垂眸礼貌一笑,沉下声音,“不过,这事您就别和我父亲提了。”
老人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孩子在这帮人里,做事向来有分寸,也不知怎么就酒驾了,送来医院时,抽血发现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好在人没事,心底也清楚这件事如果被他父亲知道,免不了一顿麻烦,长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应下了。
看着这一幕,萧卷往旁边捎了捎,懒洋洋地搭在傅怀琛的肩上,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听着那语气没,也不知道谁是他外孙子。”
“滚开。”傅怀琛嫌弃地拨开胳膊,抬手扫了扫衬衫的褶皱,背手端正地站着。
几个医生围在病床前轮番关问着,又按常规询问了几句,医护人员则安静地站在后方记录着,见人没什么大碍,陈老交代完注意事项后,领着一群人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回头警告萧卷安分点。
“您放心吧。”萧卷拖长了腔调,一本正经地对老人比了个敬礼地手势,门关上的瞬间松懈下来,抻腰打着哈欠往病床前走,“不是我说哥们,你昨天想什么呢,这么胆大——”
“我饿了。”傅怀琛踢了他一脚,打断了话头,环抱着胳膊往椅背上靠了靠,“麻烦萧少买点吃的去,我要新荣记,聿之哥你们吃什么。”
“你们吃。”蒋聿之发完消息,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越过两人拍了拍床尾,“上面过来视察,我得回单位了,你好好休息。”
“慢点。”谭宗明点点头。
人推门离开后,病房内安静了瞬。
谭宗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上搜到的官方新闻,指尖顺着字行缓缓地下滑。
半晌后萧卷想起刚刚那一脚,下一秒就踹回去,骂起来,“吩咐我给你买早餐?挺讲究啊傅怀琛,还新荣记,这里医院,有病就去看看。”
两个人谁也不让,坐在病床前,一句接一句,没完没了,时慈干脆出门替他们去买早饭。
谭宗明听得不耐烦,看着手机的视线一顿,眯了眯狭长的双眸,似笑非笑,气场冷的逼人,“要吵滚去外面吵。”
下一秒,手机滑过一个抛物线,震动声在空气中响起。
落地前一刻,萧卷眼疾手快地抓住手机,顺手丢到傅怀琛面前的床上,含讥带讽道:“还不谢谢我。”
说完悠哉地转身去了洗手间。
傅怀琛懒得搭理,拿过手机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挂断后,习惯性的清理后台时,看着未来得及划掉的搜索界面,下意识点开。
随着屏幕上重新加载出内容,傅怀琛微蹙了下眉,是一则有关索马里坠机事件的新闻,搜索的原因一清二楚,沉思了一会后,将手机丢在床上,“这是什么情况?”
谭宗明淡淡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捻着佛珠的指尖顿下,语气并不友善,“想说什么。”
“说吧,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傅怀琛勾唇一笑,不疾不徐地说:“交警的监控我早看过了,你当时开车看手机,然后没几分钟就发生了追尾事故。”
谭宗明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昨晚他并非喝醉,那会车子刚开上高架,手机响起一阵声音,是特别关注的提醒,他想也没想就拿过手机,打开看见报道的那一刻,心中一凛,注意力全在屏幕的一字一句上,还未看完,视线前方出现一辆打闪的白车,欲超他的车。
恍惚中,他将油门当成刹车,直接踩下去,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酒精与疼痛,让意识彻底迷离。
看着他的反应,傅怀琛一目了然,笑着骂了句,“你他妈真够可以的啊,就栽在这女的身上了是吧?”
这一圈人里,众所周知谭宗明这些年不断跨界投资,涉猎海内外的各行业板块,业内评价极高,由于背靠政界的几棵大树,行事低调却秉持着睚眦必报的规矩,做事果断不留情面,表面维持和气生财,实际釜底抽薪,搞跨过无数个因碰壁而背刺他的对家,尤其是周润生被停职后,三盛管理层站错队的人均被谭宗明架空权力,在□□发布了相关人的调查结果后,周轶来再次全身而退,可围魏救赵的局面过于明显,人人避之不及,明哲保身。
甚至沪上一把手的邢老也被他用桃色新闻,烧的自顾不暇,连带京中新崛起的势力霍家,差点因此伤筋动骨。表面看起来是当年那场酒局邢老得罪了谭宗明,实际是霍家于谭家而言,是棋逢对手,却不能撕破脸的牵制关系,这把火,只为一个警告。
身不涉政,却步步为父亲在争权夺利的路上扫清障碍。
至此整个四九城的风向彻底变了,谭正廉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局势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