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榆沉默片刻，熟悉地拿出纸墨，写下三个字推给楼雪渡看。

指尖压着那张宣纸，而纸上不过三字——戚独明。

对方心下震惊，甚至没能掩饰住面上的惊讶神色：“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确，这个人是他如何也没能想到的，但这个人若是他，那么很多说不清的事情都能够说通了。温白榆见楼雪渡看完，便拿回那张纸使其被火焰舔舐。

“你方才说到刑讯堂里的每个人，让我想起的一件事情——籍贯。”

听到这两个字，楼雪渡脸上却是一脸茫然：“籍贯的确会透露很多信息，但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填籍贯的时候并不是凤城。而是……妖界？”

此话得到了温大人的认可，他双手环抱着点头：“的确，当时这件事情的整理持续了很久。你当时任职，却不知此事，其实并非头一次。因为那时为了避免有不好的因果，所以神阁的决定是隐瞒。而那次，我一辈的人，还都是垂髫之时。”

他话说到这里，楼雪渡岂能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前一次的籍贯登记，他因为年龄尚小不谙世事，所以籍贯填的是凤城。后来因为别的事情，他刻意将籍贯填成妖界？”

“我比较倾向于这种情况。当时你离开后，我便跟神阁打了申请。调查了第一次籍贯调查的结果以及在那个时间节点以前的种种过往。我也是到那时才知，他的父母被所报复，报复之时，他正在现场。”

看着自己父母被仇人所杀，温白榆很难去想象当事人的状态和心情。

楼雪渡沉默半晌，温白榆这番话属实是让他无法接话。

“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你我猜测，要验证这一点还得去查。若这个人真的是他，那就需要完整的数据链，否则，以他的智商很容易脱罪。”温白榆重新端起茶杯喝茶：“先不说这个，就你刚刚说的后来呢？”

楼雪渡的思绪成功被温白榆转移，他兀自“哦”了一声，“我能力有限，神识只能覆盖凤城部分，但你还别说，我还真发现些许。凤城天灾的主力点在这里，自从出事后，虽说那个地方被柏绥封起来了，但是我的神识仍旧能够探入，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闻言，温白榆眉间一挑，“懒得猜，你直说便是。”

“按理来说，柏绥定然将当时的‘物证’取走封存。但许是那场火太大，废墟灰烬埋没了那张人皮面具。”

温白榆目光一凌，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有意思”三个字，其实结合之前他所知道的，便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什么人皮面具？”

“你说奇不奇怪，那张脸，竟与楚泽长的一般无二。”

“哦。”温白榆并不意外，“他如果要将这个锅扣在楚泽身上，身形，语气，甚至是面庞，都是他需要模仿的点。”

说罢，他歪了歪头，问道：“东西在哪？”

楼雪渡先是皱眉，神情中似乎还夹杂了些放松亦或是别的。温白榆察觉不对，“怎么？这面具莫非出了问题？”他话音刚落，就见对方立刻摇了摇头：“不是。”说完，他面露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半晌才出声解释：“不过也有点说来奇怪，我当时去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什么人也没有。但偏偏就在发现那张面具时，我发现有一群人在往这边来。出于考虑，我没能带走张面具。”

“所以，如果想看到，可能得我俩亲自去一趟。”

“……”温白榆没说话，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像是用了毕生的涵养忍住了翻白眼的举动。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确定那个面具不会被柏绥带走？”

楼雪渡摇头，“首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他做的话，那个时候，他自己一身线索没解决掉，哪里还来得及处理这些？其次，我走之前把那个面具藏起来了，如果他找到，你猜他会不会跟那个人闹翻？”

温白榆没说话，楼雪渡又言：“根据我对柏绥的了解，当他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对方所欺骗，那个场面，可谓是不难想象。只是那个人实在是对他了解不够，就这么粗心大意地将面具丢在那里，技术可真是差。”

他语气里嫌弃意味明显，就连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他把自己放在了“罪魁祸首”的立场上。

温白榆始终没理他，听完楼雪渡那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后他抬眼看了下天色起身说道：“时间还早，我们过去一趟，你带路。”楼雪渡一愣：“现在？”

“对。”温白榆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眉间紧蹙：“若是晚了，怕是要出事。”

他的只觉一向很准，楼雪渡从不怀疑，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