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一多起来,难免会漏掉他事——特别是入冬临近年关 。
这一点在楚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府邸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倒也不少。新年将至,他让楚伯给下人发了赏金和月俸,便让他们回家过年。人一走,诺大的府邸便显得格外冷清。
他也不在意,去风江月处理了任务就回了府。
细雪落在他肩上,乌发上。落得多了,一眼看去只觉那人顶着白发。他深深吸了口气,站在门前然后推门而入。
瞧见自家主子回来却顶着一头雪的楚伯瞬间惊了:“诶呀,您怎么不打伞?这样下去是要得风寒的,大人。”说着,他从楚泽手中接过油纸伞,嘴里絮絮叨叨:“您赶紧换身衣服,老奴这就去给您煮姜汤,驱驱寒。这个天得风寒可不得了,到时候要遭罪的。”
楚泽摆了摆手:“你叫黛晚黛白两个人去做杂事就好了。”说着,他偏头就见楚伯一脸说不清的神色看着自己。
“这是……”像是预料到什么,楚泽挑了挑眉。他吹了声口哨,却不见两兄弟的身影。
楚泽:“…………”
他略低着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楚伯。脸上就写着两个字——“解释”。
他沉默,楚伯也沉默。谎话是说不下去了,一罐子破碎算了:“两兄弟说是给您置办年货去了,但怕您说,便偷偷溜出去了。”
楚伯一脸小心的悄悄睁眼,发现自家主子不仅没有生气,脸上还带了些难得的笑容:“两小鬼回来记得叫他们过来见我。”
他轻飘飘的落下这句话就回房了。
房门关上,楚泽像是想到什么,愣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真是……”他笑着摇头。
两小鬼没等到,却等来另外的人——“大人,神阁那边的人说是要见您。”门口,楚伯抬手敲了敲门。
听到“神阁”两个字,楚泽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手一抖,茶水洒了桌子,杯子落在桌上发出闷响。门外的楚伯也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他着急的拍了拍门:“大人,出什么事了?”
楚泽偏头闷咳一声,放下茶杯拉开门:“没事,喝茶呛到了。那人呢?”
楚伯鞠了一躬:“那位正在议事厅等您呢。”楚泽想了想,估摸着两兄弟这会儿置办的差不多了:“我现在过去,回来了就叫他们在这里等我过来。”
“是。”
等楚泽不急不慢的来到议事厅的时候,就见神四端着茶杯饮茶。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动作让他内心一颤:“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温白榆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端起茶杯,将茶水细细饮尽。他放下茶杯,偏头看向楚泽道:“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瞧我这记性,大人莫怪。”楚泽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里没有别人,温白榆索性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手肘支撑着脑袋:“所以,在下特地前来探探情况,不知道楚大人考虑好没?”
他这动作做起来风度翩翩,楚泽也不是傻子,剑上的铃铛,熟悉的身影,声线的相似。想到这里,楚泽一脸带着玩味的笑。他收起神色的同时,闪身就是一掌。
温白榆动作不变,抬手抵住楚泽过来的一掌。两人挨得近,温白榆看着楚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下一刻。“叮!”的一声,他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匕首,尖刃抵在面具底部,向上用力一挑,面具在那一刻被掀开。
眉眼近在咫尺,楚泽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尾的那颗痣。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才发现,面具之下的那个眼神,一直都这么温柔的注视过自己。好似从未变过一样。
楚泽悠然收了手,温白榆看着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楚泽对上他的目光,眼睛里带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那种很重且专注的感觉几乎要将温白榆给悉数裹住。自然而然的,他面上带了些不自然。
楚泽看着温白榆准备起身去捡面具,他抿了抿唇,走近了。
温白榆还没起身,阴影突然笼罩下来,骨节分明的两只手撑在两边的扶手。楚泽看着面前的人,忽然一笑:“你还真是,闷了个大的。”
“没猜到吗?我以为我提示的够明显了。”温白榆放松的靠着椅背,听到楚泽这么说,他也笑,目光偏过,落在那劲瘦的手上。
“在看什么?”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楚泽的目光也不只怎么的,落在温白榆那略干的嘴唇上,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揉.捻,却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这个出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