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宋清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其它的记忆可能记不太清了,但关于楚大人的记得一清二楚。”
“毕竟——这么一个特别的人,很难让人忘怀。”
她说话时偏头看向温白榆,眼里带着揶揄,像是怕温白榆误会似的。
温白榆反应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扬嘴一笑:“的确。”
的确是个很难让人忘怀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当初这么纵容对方更进一步。
宋清想了下,问道:“您时间赶吗?”
温白榆两手交叠在身前,指骨匀称,交叠在一起让人看的格外顺心。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不难看出随意的成分。听到宋清这么问,他动作没变,只是偏头轻笑一声:“不赶的,姑娘放心。在下这一趟本就是为姑娘而来。”
闻言,宋清点头。她想了想,“我第一次碰见楚大人是雨夜。那个时候他受伤了,我就把他带到房间包扎了一下。后面因为他的伤比较严重,不适合四处走,所以就在寒舍略待了几天。”
宋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温白榆的神色,对方神色不变,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尽管如此,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大人不必紧张,我跟楚大人什么都没发生。”
说完,就见温白榆微微一笑。他笑的平淡,却让宋清不由得打了个颤,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发现温白榆原本轻晃的动作忽然顿住。
这是……怎么了吗?
“白榆,你最好来这里看看。楚泽他……情况不太好。我到底只是你的一部分,楚泽这个情况已经超出我可控制的范围了。”
裴裕景的略带急切的声音在温白榆心底响起,他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了句:“后遗症那件事,可能要提前了。”
如同重雷劈在温白榆身上,寒意如同冰冷的蛇迅速爬满他整个身体,让他如坠冰窟。心底的刺痛仿佛再次传来,让他一时来不及反应。
……怎么会这样?
像是一根绳索牵动着他的思绪,温白榆突然偏头看向宋清:是她吗?……
宋清被温白榆看过来的眼神给吓到了。方才还温润如玉的人此刻毫不掩饰眼里的冰冷,还带着让人战栗的杀机。
不对……不是,仅仅只是宋清还达不到这个程度。
温白榆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心里还回应着裴裕景的催促声,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可否跟在下走一趟?可能有点事需要姑娘相助。”
其实很难说明温白榆现在这个状况。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什么风度翩翩的君子,从一开始就是。
那件事之后,他出关之时,所有人都说他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的人,早就不是真正的“人”了。
他在那数年独处里,缓慢地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名为“温润”的皮。
换句话说,他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名叫“楚泽”的外壳。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不到跟楚泽一样。
两个连出生环境都不一样的人,又怎么能做到性格和行为习惯都完全相似的?
……
宋清心里虽然疑惑,但只是点头表示没问题,至于刚才的眼神以及对方要带自己去哪这些事,她什么都没说。
温白榆伸出双手,掌心向外摊开。淡淡的光芒自掌心而起,最终被温白榆收于指尖。他收起一只手,另外一只手的指尖点入宋清的额间。
宋清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小小的光团,缓缓落在温白榆的小拇指上——一枚指环,静静的圈在他的手上。
温白榆长舒一口气,他盯着指环看了好一会才往外走去。
顾墨寒在门口一直等着,见他快步出来却不见宋清,敏锐的直觉让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因为是顾墨寒,温白榆没掩饰住情绪:“楚泽出事了,我得带着宋清过去一趟。”
楚泽大概就是温白榆的命,这一点顾墨寒很早之前就认识到了。所以这次他并不准备拦住温白榆,只是低声嘱咐:“一路小心。这边一切有我,不必担忧。”
温白榆一愣,抬头望进对方眼里的坚定:“……好。”
——
裴裕景悄无声息的站在楚泽房间的角落里,面前的人因为心脏传来的骤痛而蹲在地上。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难熬。思忖片刻,裴裕景轻声叹气,抬手将早已准备好的面具戴在脸上,迈步靠近楚泽。
但他没想到的是,楚泽的警惕性比他想象的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