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见着温白榆出去好一会了,刚想起身去找他,就见着温白榆推门而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细碎的笑意。“这边暂时处理好了,我们走吧。”楚泽一见着温白榆,嘴角便带上笑意,“走吧,我开车。”
宁阁
沈将夜摸了摸后颈,刚一翻身坐起,小孩便推门闯了进来。“沈哥!”沈将夜在听到那声音一激灵,随即摆出一副苦瓜脸:“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来了?”小孩撇嘴,肉嘟嘟的脸上出现郁闷的神色:“我才不要在舅舅那里吃狗粮。”闻言,沈将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见到了知己好友,就差双手握着小孩的手道破“知己”了。
“不对,你不好好待在你爹那里跑这来干嘛?”沈将夜翻身下床,伸手拉开窗帘。“他最近忙的很,没时间管我。”小孩无奈一摊手。
“行吧,我等会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沈将夜踩着拖鞋出去,边收拾东西洗漱,一边问小孩。
“行啊,我在客厅等你。然后……借你手机用一用。”说着,小孩从床头柜拿着沈将夜的手机跑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玩去了。沈将夜看着小孩蹦跶的样子,颇有无奈。
————
楚泽带着温白榆来的地方稍有偏远,但环境清幽安静,很适合温白榆这类人。服务员将茶和菜单送进来后便悄然退了出去。楚泽示意温白榆先看菜单,自己慢慢冲杯倒茶。新榕绿茶汤缓缓倒入茶杯,汤清无浊,茶香渐起。
他泡茶的动作过于熟练,完全不像是从未进行过专门训练的一样。更像是刻在骨子里,出生便带有的。手肘抬起恰到好处,幅度不大,并不显突兀。清隽中又透着君子气。温白榆看着他一时走了神。
若年前的楚泽也是这般。一身青色长衣,略有清瘦的手抬起时,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结实的小臂。自己就靠在苍天巨树边,在春意渐浓时,浅色花瓣在徐风一拂下,簌簌下了场花雨。
可谁曾想,那是汹涌澎拜表面的岁月静好。
温白榆眼里蒙上一股哀伤。他放下菜单,端起茶杯饮茶。楚泽拿过菜单,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疑惑:“怎么没点?”闻言,温白榆放下茶杯,语气颇有无奈:“你看着点吧。”温白榆许是不知,他那眼底的一瞬悲伤被倒茶的楚泽瞧的一清二楚。
楚泽很久没有说话。
有时候,楚泽自己都不知道温白榆突如其来的悲伤与那浓郁的爱意是从何处而来。温白榆不说,不代表楚泽心里不知道。如果用爱来解释,未免也太过深重了,毕竟温白榆在某一时刻的眼神在楚泽看来,更像是一种执念。但若是用喜欢来解释,又过于浅淡了。十年分离所积攒的感情在心境的变化中也随之变味。这并不是所谓的家常便饭,而是生怕对方再次离开的恐惧。
有时候他总觉得。自从他和温白榆见面以后,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着。
楚泽没说话,他起身坐到温白榆的旁边,抬手握住温白榆的手。真实的触感从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他轻叹一声:“白榆,我发现我越来越瞧不透你了。”他顿了顿,斟酌片刻:“我原以为,时间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只要你心里还有楚泽这么个人。但我发现,仅凭着那所谓的‘表面’,我无法认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温白榆。但潜意识坚定地又在告诉我,无论我那夜见到的温白榆和往日里见到的温白榆有多大的差别,这都是他。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楚泽这么说,无疑直截了当的告诉温白榆自己那夜跟踪了他。但此刻他已经不在意了。
“那夜我瞧着你眼里的红,旁人只觉得从骨子里漫上无数恐惧,我躲在那黑暗处,却愈发觉得心疼。”
良久,温白榆迟迟没有开口。他怎么说呢?又该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还是告诉他前尘往事?
不,他不会说的。那些事情已经成了两人心中的痛,他如今看着这样的楚泽,便愈发不愿将那些痛苦告诉楚泽。
温白榆叹了声气,示意楚泽看两人十指手背叠扣的手。楚泽歪着头将下巴靠在温白榆的肩上,垂眼看过去。此刻黑雾不再受温白榆的压制,漫出缕缕不断缠绕在温白榆的指尖。
“白榆,这是……”
“我也不知道,它原是月白,之后的某一天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出生的时候便带着它,一直到现在。”温白榆停顿片刻,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楚泽的手背上,随即便捏着他的拇指细细揉捏,轻声说道:“再等等,等轩云沉大婚后,我便将那些事悉数告诉你。”
说完,他似是想起来什么:“兴许到时候你会见到他。”
楚泽没说话,他偏头吻了吻温白榆的耳垂,换了只手握着。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点菜。温白榆瞧着他的侧脸,方才他还有句话没说:等他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取回来,还有……让阿姨出气,待杂事已过。
过了那时,自己便会将这些事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