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折竹穿过长廊,急匆匆赶往刘小宝的寝室。
医师已经为她清理了伤口,侍女们在点香,试图掩盖那一屋的血腥味。
“你来了呀。”刘小宝靠在床上,望着折竹虚弱地笑,“别担心,没伤到要害,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折竹在她床沿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好好的,竟遭了个小孩子的道,他们孙家可真是人才辈出!”
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刘小宝还有精神说笑:“当初你不也说过吗,生子当如孙仲谋。”
“原话可不是我说的,”折竹反驳,“我只知道,他会是个厉害角色,却没有想过,他竟敢会对你下手。”
她握起了拳头:“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
“哎!”刘小宝想要拦她,无奈身上带着伤,就只能喊道,“你别去,孙策还不知道呢。”
“那正好,让他知道知道。”折竹夺门而出。
刘小宝急得差点要跺脚,她支使了其他人:“还愣着做什么呀?还不快出去拦住她?真要让她到江东去闹一场,只怕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可这府里其他人哪是折竹的对手呢,且也不敢十分拦着,只能跟在她身后。
“哟,心头肉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
“郭公子?郭公子你来得正好,快劝劝我们折竹姐姐吧,她要去江东跟孙家人拼命呢。”侍女也是病急乱投医。
郭嘉一听就明白了:“果然,只要事涉广陵王,心头肉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笑,“你这一去,就不怕江东与广陵撕破脸?失去江东这个盟友,广陵又能支撑到几时呢?”
他这几句话倒是叫折竹冒火的脑袋暂且冷静下来。
说的也是,孙策在乎的除了军功,便是他的家人。即便之前他如何同自己示好,但那个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其他人。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转瞬即逝。她若是真伤了他的亲弟弟,只怕双方再无和好的可能。而广陵,现在的广陵还不足以与江东掀桌。
“想通了?”郭嘉笑盈盈地过来,勾住折竹的手,“心里不痛快,不与我去喝几杯酒?今天我这耳朵就借给你了,免费的。”
“免费?”折竹斜眼瞥了他,“你就是来打秋风的吧。”
“哎呀,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郭嘉凑过来靠到她肩上,“人家明明是来为你排忧解难的。”
折竹身子一转,郭嘉差点没摔到地上:“哼,巧言令色。”
郭嘉也不生气,反而还笑嘻嘻地说:“我们做男宠的,可不就得这样?”
侍女们都掩嘴笑了起来,折竹也忍不住笑了:“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好吧,今天这顿酒,我请你了。”
月色朦胧,折竹与郭嘉坐在廊上,一边饮酒,一边赏月。
“孙家会出孙权那样的小孩,其实也不是很令人意外。”郭嘉端着酒盏,下垂眼笑弯弯。
折竹赞同:“有那样一个耀眼的哥哥,他敏感些也很正常。但是再怎么样,”她咬牙,“他也不能伤了殿下。”
“算啦,”郭嘉看回她,“殿下都不打算追究了,你又何必生气呢?”
“她不追究,是她眼光长远,心胸宽广,我做不到。”折竹冷着一张脸,“我这个人呢,性格一向不大好,又护短得很。”
“是吗?”郭嘉笑眯眯地说,“可我不觉得呀,我认为心头肉你温柔善良,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否则那一日在大街上,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救下我呢?”
折竹睨他一眼:“我要知道你这人又抽烟又喝酒,我就不救了。”
“后悔了?”郭嘉敲了敲他的烟杆。
“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折竹抬头望向夜空,本想拔高一下话题,却被飘过来的一阵烟给呛了下。
“说过多少回了?当着我的面不许抽烟!”她夺下郭嘉的烟杆,“你就当真不怕死吗?”
问罢她自己就先放弃了:“瞧你这样,也没想长活。”
郭嘉无声笑了笑:“我们这些做谋士的,有几个是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