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连夜跑路了。
途中接到密报,因袁绍起兵对抗,董卓将长安袁氏全族下狱,即将处死。
刘小宝当即决定自己转道去长安营救袁基,让阿蝉护送折竹回广陵。
折竹道:“此行凶险,还是让阿蝉随你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见她坚持,刘小宝便允了,三人于下一渡口分别。
回到广陵,得知折竹受了伤,傅融撇嘴:“看样子这府里的病号饭是停不了了。”
折竹才换了药,闻言打趣道:“上回你养病,我可是出了私库的。那这次……”
傅融轻咳一声:“楼里还有活儿,我先走了。”
就知道他会这样,折竹只笑着收起了药瓶。
没一会儿廊上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傅融的声音:“那,今晚给你煨鸡汤?”
折竹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哇。”
傅融的脚步声再度远去。
伍丹领了小鸦进来。
“长安那边绣衣楼的人手不多了,殿下此番去得急,你这就带人动身,好沿途接应。”折竹将一盒从寿春带回的糕点交到小鸦手中。
小鸦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打开盒子吃了块糕:“噫,比你做得差远了。”
“口味养刁了啊。”折竹笑,“等你回来,再给你做。”
“好,一言为定。”
刘小宝回来得比折竹预期的要早。
听闻长安死去的袁氏皆是门客所替,折竹只觉得心惊。
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来此处多年了,众生平等的概念依旧是难以改变的。
她想象不出自己会为了谁去死,至少目前,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上回你让我小心曹操,如今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刘小宝饮一口茉莉花茶,苦笑,“费尽心机带天子出长安,结果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折竹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感慨:终究还是到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期了。
*
袁绍即将接任冀州牧,刘小宝受袁基相邀,前往邺城观礼。
折竹与袁绍也算是相识一场,且与文丑交好,一直互通书信,这次也一同前往祝贺。
刘小宝与袁氏长公子袁基私交甚厚,这次来邺城,袁基特地为广陵王府众人安排了单独的别院。
广陵王仪仗到时,袁氏三兄弟正齐刷刷地候在那里。
除了袁绍,袁基和袁术折竹都是头一回见,不免好奇,多看了两眼。
那位袁氏长公子一向美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接人待物温和有礼,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
只是折竹瞧着,他完美无瑕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抵眼里。这大概也是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架子,实际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的原因吧。
唯有在看向刘小宝的时候,他眼里的冰冷才融化为一汪春水,漾着满满的情意。
啧,折竹心道,这又是桩桃花债了。
至于袁术,这显然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熊孩子,见折竹盯着自己看,他也瞪起了眼:“广陵王,你这下人好没规矩。”
半天折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下人”指的是自己,不由得被气笑。
隐鸢阁是仙门,只讲究个师徒长幼;广陵王府在刘小宝和折竹日复一日的宣扬下,如今也不大讲究什么尊卑有别了,大家相处一处,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一家人。
久违地听见“下人”一词,还指代的自己,折竹瞬间激发出要揭竿起义推翻封建统治的念头来。
看她对自己翻了个大剌剌的白眼,袁术更是忍不住,拽着他长兄的衣袖指了折竹道:“你看!”
毕竟是客,刘小宝也不好发作,只笑道:“三公子怕是误会了,折竹姐姐是我的亲近之人,并非什么下人。”
“亲近之人?”袁术一愣,视线在刘小宝和折竹之间来回扫着,“莫非,她是你的宠妃?”
“啊,这个……”刘小宝一时也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倒是袁绍忍不住嗤笑道:“折竹淑女是王府女官,殿下不在府中时,王府一应大小事务均由她代为处理。你连这都不知道?”
这话旁人来说尚可,只是经由袁绍口中脱出,袁术难免蹿起心头火:“你什么意思?你又知道什么了?”
袁绍也学折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反正比你多。”
“什么?”袁术跳将起来,指了袁绍的鼻子骂,“你在我面前得意个什么劲儿?别以为做了个小小的冀州牧,就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一个卑贱的婢生子罢了。”
啪的一声,是袁绍摔了手里的茶盏,他红了眼:“你再说一遍试试?”
袁术还真就梗着脖子骂:“我说,你亲生母亲就是个贱婢……啊!”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袁绍一把掐住了脖子往外拖。
“长兄!长兄救我!”袁术伸着两只手乱抓。
袁基站了起来:“本初!”
却压根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袁绍拖了袁术到廊下,一把给他头按进了盛水的大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