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脸色稍霁,她看了裴余几眼:“那你今天先把水电费交了吧。”
“啊?”
“啊什么啊?你真当我是慈善机构啊!”眼看张婶声音又大起来,裴余火速回卧室掏出钱。
临走时张婶意味深长:“欠我的钱早点还,你看起来——”
——活不长了。
裴余读懂了张婶的口型。
她皱眉,猜想可能是高强度的任务和饥饿让她现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捏了捏手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想不出来,只好先想想眼前要紧的事。
赚钱。
裴余看着自己还没捂热的钱陷入沉思,她打开游戏面板,试图寻找几个高赏金任务——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
“张婶,您忘东西了吗?”裴余生无可恋地打开门,就和门外穿着蛇纹西装正打算撬锁的男人对上了视线,两人皆是一愣。
教会的人!
裴余“嘭”得关上门。
虽然仇人送上门这种事大大方便了她的行动,可她不行动难道是因为找不到人吗?她是没有武器啊!!!
裴余连刀都没有,只有一把新手奖励的微型炸弹,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用了这个张婶到时候要怎么弄死她来祭奠这间房子的在天之灵。
裴余第二次把头伸出窗户——
窗户外有绕整层楼一圈的脚掌宽的装饰带,因为风吹日晒已经有些发黑,看不出结实与否。
裴余心里天人交战:
她当然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可这是二十层;
教会的人找过来难道是因为发现了窃听器是她做的?——可这是二十层;
被教会抓回去不管是人是鬼都最终都会变成鬼——可这是二十层啊!
门口的男人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撬锁声音加大,裴余回头去看,她的老式门锁负隅顽抗,但显然无法支撑下一个三十秒。
裴余思考的很快,这人是一个人来的,要么他不太确定教会通缉令上的是她本人,只是过来试探;要么他已经确定,但还没来得及回报上级,或者准备偷偷按下这个消息给自己揽个功。
不管是哪种,裴余都十分清楚,这个人,不能活着回到教会。
现在裴余有两个选择:
开门弄死这个不长眼的,但房子会出问题,张婶会暴跳如雷;
找个地方弄死这个不长眼的,但垃圾场人员密集大,很难找到一个不会伤及无辜的地方......
门锁晃动越来越明显,裴余一咬牙,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外面的风好冷。
裴余脊背紧贴墙壁,两只手扣在墙上,原本就不长的指甲都因为用力微微弯折。
她倒是没发抖,可能有种“事已至此破罐破摔吧不就是重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摆烂心态,她还有心情往楼下看。
楼下人群的惊呼声像隔着层玻璃听不真切,有人举起光脑看热闹、有人着急着拨打联邦急救电话、有人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大喇叭喊话让裴余珍惜生命。
“你武侠片看多了吗???”鹰眼终于踹开门,开锁开得他满头的汗,但现在更像是担心裴余的生命安全:“教会要的是活人!你从这里摔下去我拼都拼不起来!”
他开始循循善诱:“你快过来,别往那边走了,教会找你只是想问点事情,你不要这么紧张......诶诶诶你小心点!”
裴余没理他,汗珠顺着脸颊滚到她锁骨上,她盯着右下侧邻居的老式空调外机,默默移动评估着距离。
鹰眼见话疗无效,急得头发都多掉两根,亚伯是个疯子,几乎所有的支线任务他都能放弃,只有亚伯,放弃他的支线任务是真的会死掉!
他左顾右盼,拆了裴余的晾衣架绑了绳子去套她:“诶诶诶别跳别跳......你疯了吗?!”
裴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在晾衣架几乎要碰到她的头的时候纵身一跃,指甲盖自上而下从空调外机上划过,差点掀翻。
她整个人吊在半空晃得像个钟摆,支架迟缓地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呀声,她几乎听到了螺丝一颗颗崩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