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份,南港市的冬天来得晚。别墅花园依旧绿意盎然,园丁手里的洒水器大肆喷洒草坪,水雾如同郁郁沸沸的雪。
二楼的窗户那透进去是一张欧式大床,纪什葵被人压在身下,闷闷不乐地抿唇瞪他。
易渠是真被逗笑了,胸膛震颤:“瞪我干什么?看得清我吗?”
她一板一眼回:“看不清。”
那双圆弧形的猫眼儿极力眯着,显得精明不少。因刚才荒唐的要求被拒绝,腮帮都不满地鼓起。
他低头捏着少女白皙的脸颊,忍不住亲了又亲,高挺鼻骨蹭上去摩挲。纪什葵卷土重来又去缠他,仰起脖颈咬他嘴巴和流畅下颌线。
但她还要再多的,他就不让了。
“我说我不想。”易渠捏住她往下伸的手,像个贞洁烈男寸土不让,“你才几岁啊,从来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纪什葵言之凿凿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你真迂腐。”
世俗规矩束缚不了她,见惯了她胆大妄为的兴奋行为,可易渠没料到她在这事上也无法无天。
他简直无奈,不想和她继续探讨:“小瞎子,你有时候的精力是不是过于旺盛了?”
说精力旺盛都说轻了,爬树、下.海、放学后拉着他跑去跳蚤市场,初吻那天抱住他断断续续地亲了半个钟,甚至咬破他的唇……就连刚才进门,她都要求翻.墙进来。
谁能想到这些都是纪什葵做的事。
看着不声不响还有视力障碍,可最冒险冲动的也是她。
[想法天马行空,时而心情高涨,时而易怒亢奋,这些是情绪紊乱的表现,也是躁郁症患者常见的发病状态。]
[你不要排斥这个诊断结果,躁郁症虽然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病情稳定时是有正常认知和自控能力的。]
精神科那位杨医生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自己脑海,纪什葵不自觉地握紧了拳:“你为什么要和他说一样的话?”
易渠歪额:“谁?”
“我的医生。”她清亮瞳仁里是他的倒影,眸光却透过他落在明暗不定处,“你也觉得我不好吗?”
她思维跳脱太快,易渠没听懂:“你的眼科医生?”
他湿润的吻落在自己眼皮上,没发觉纪什葵前一秒的紧绷立刻放松了,皱皱鼻尖:“我想快点去治眼睛,我很久没看清楚过人了。”
他戏谑:“想看我就直说。”
纪什葵舔了舔嫣红唇瓣:“想看。”
腰身被她微微并拢的膝盖夹住,易渠接收不到她眼神的暗示,但还是慌张地轻咳了声,扯开话题:“你这房间为什么摆了这么多兵器古玩?”
“我爸仓库放不下,就放我房间来了。”
“这么多刀具,放你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多不合适。”
确实很多,□□、柳叶刀、蝴蝶刀……独特花纹和坚硬锋利的刀身,都是些观赏效果很好的器具。
纪什葵看着他下了床,又跟过去抱住他后腰,随口诹了句:“他觉得这样会让我很有安全感吧。”
“你……”易渠特意离她远点就是想冷静冷静,但她一贴上来,冷静全部作废,“纪什葵,你对我是真放心啊。”
她还不解:“我为什么不放心?”
“过来。”
他反手把她抱到书桌上,打开她身后悠悠扬扬的唱片机。
纪什葵坐在高桌上,仍比他矮一大截。她头发刚才在床上滚了圈,乱糟糟地翘起几根,雪白小巧的脸仰起来看着他。
本来就看不清,他还故意把她往后推,不让她凑近抱。
她耐心越来越不好,恃宠而骄,皱着眉像下一秒就要龇牙威胁人。
易渠想说点合乎道德观的话,比如他们还在读高中,别玩太过火。她爱黏人,总一本正经地想尝禁果,得不到又生气。
就这样晾着她好几分钟,他还是没辙,只能叹气:“乖一点。”
“我乖的。”
她脚尖轻轻踢他腿,让人辨不出这话真假。
老洋房的地板楼梯还没铺上过冬的地毯,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是唱片机还在放歌,盖住了杂声。
纪什葵在这时蓦地头皮发麻,尖锐耳鸣声也发作般,难受地要往他怀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