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章烊的手机,来电人是易渠:“雪然在你那吧?”
“在呢,跟着我跑来酒吧了,还在生你气。”
章烊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易雪然气鼓鼓转头,不吭一声。
章烊乐了:“你妹不理你。”
易渠懒得废话:“行,你别让她喝太多,早点把她送回学校。”
“知道。”
“纪什葵也在你那吗?”
“啊?”章烊疑惑,“那位不搁你家里头供着嘛,怎么还找我要人。”
易渠拧眉:“她不在家,你们不是会联系?”
“冤!她这些天和我聊天可都是问你,问你爱吃什么菜、还有多久下班。”
章烊幽幽地说完,听见身边的易雪然不客气地“切”了声。他笑着拉回正题,“她去哪了?又联系不上了吗?”
这个“又”字狠狠敲在易渠心口。
他没出声,径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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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什葵是被人“请”走的。
一个人慢悠悠地逛完超市,正拎着订做的蛋糕胚往停车场走,猝不及防就被冲出来的几个大汉压上了车。
开了快一个小时,黑衣保镖把她带进一处宅子里。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清癯削瘦,如果不是知道他曾经也是赛车届的一代枭雄,恐怕寻常人见到他,只会对这位羸弱的老年人心生怜悯。
这人也本该是易渠的岳父——董兴韦。
看见老人的第一眼,纪什葵上下打量:“难怪急着把女儿托付出去,你是怕自己抱不到孙子?”
董兴韦也自上而下地扫视她,点评道:“还是个没教养的丫头片子,我以为是什么狠角色,比我家小贞差远了。”
董贞比他们都要大上五、六岁,有阅历加持,骨架气量都大。和纪什葵这种鬼里鬼气、摄魂心魄的娇媚模样完全是两个类型。
纪什葵吃不得半点亏,径直往偏厅搬张椅子坐下:“老头,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也别倚老卖老吧。仗着我没爸妈夸,就一个劲贬我来夸你女儿吗?”
“你说我是长辈,也没见你尊老。”董兴韦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威吓道,“你耽误我女儿的婚事,这笔帐要怎么算?”
她丝毫不慌:“不耽误的,他们的婚事不是在明年春节吗?那会儿我早走了。”
老人冷哼:“你说的好听!易渠已经把婚期给取消了。”
纪什葵听到这,脸色怔然:“取消?”
“是啊,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董兴韦咬牙切齿,“你自觉点离开,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姑娘,我年老多病,这辈子就想看见我那女儿有个好归宿……你挑谁不好?偏偏挑个我看中的。”
强势过后,是软硬兼施。
董兴韦没刻意查过她背景,只知道她收了易渠的钱:“你缺钱,我可以给你更多,就看你要不要得起。”
纪什葵埋着脑袋,若有所思。
“我说我这嘴皮子也快磨破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老头也真是年纪上来了,放在以前,早就动上家伙伺候。
身后两个保镖在雇主授意下,强硬地抬起她的脸。
纪什葵挺没劲地看着堂前老人,磨了磨牙:“可我也快死了,都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凭什么你老,我就要让你?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你这!”
董兴韦就快气得吹胡子瞪眼。
半晌,他又反应过来了,皱眉看着她:“真的?”
“保真。”纪什葵拍拍手,要站起来,“行了吧?晚饭时间到了,我得回去吃饭了。”
“回去?”
她说:“你有家,我也有家啊,想回就能回去的家。”
老人一向精明的眼里露出几丝诧异,看着这个言行举止都奇奇怪怪的后辈。
纪什葵受制于人,却还要抱怨:“你绑我过来前能不能打听打听?我在易渠那的信誉和人品都很差。要是很久没回去,他会以为我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