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什葵越战越勇,撑着脸:“我只和你睡过,哪里随便了?你活还很烂,我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好,腰还有点疼。”
他冷着脸和她对视,听着她的控诉。
其实更像是情人间亲昵的撒娇。
紧接着,她露出一个惬意的笑,亮晶晶的黑眸望住他:“但是都没关系,因为是你,这些就可以忍受。”
易渠在她温柔注视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怒火。十七岁那张脸和现在渐渐重合,可她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像十一年前的纪什葵?
他们都清楚她不是原来的她。
当初的纪什葵甚至从来不是真实的,她虚伪到让人生厌。
“你真不适合说这种话,你这张脸只适合去演戏。”他讽刺一笑,“不过纪小姐不喜欢抛头露面赚钱,还是在男人床上赚得轻松点。”
纪什葵眸光微微颤动,唇角弧度未变,只是终于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易渠自觉无趣,低声冷讽:“你到底是谁。”
她垂眸:“我变了很多吗?”
“是我没认清过。”他自嘲轻喃,几不可闻地问,“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谁都爱17岁那个大胆、坦率的纪什葵,他也不例外。所以被辜负、背弃这么多年,却还是对她有期待,想要她回来说清楚。
他们相处的时间短到来不及记录,可又刻骨。每个人都付出惨痛代价,却没人后悔到想抹去当初。
曾经或许有爱,但到如今誓言早就消散,只剩苦恨交织。
纪什葵长睫轻颤,没回应,只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雨下大了。”
手机铃响,易渠接起电话没再看她一眼,进了书房。
她依然还坐在桌边,望着雨珠布满的落地窗太久,久到以为脸上的泪痕都已经干涸。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分明空洞得如同无事发生。
没有羞愧,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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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生意上的事,已经是几个钟后。易渠再回来,却发现纪什葵又睡着了。
她应该是想等他出来,可困到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身上那条吊带裙往肩膀那勒得过紧,有隐隐转紫的淤迹。
他上前挑松那根带子,她依旧没被碰醒。
易渠拧眉看她光洁安宁的面颊,黑眸里闪过几分探究。这看不出是累还是倦意了,更像不太正常的嗜睡。
……
早上,纪什葵被刺眼晨曦闹醒。她侧躺着,一睁眼就看见卧室露台门上挂着的捕梦网风铃,有些熟悉又恍惚。
没来得及多想时,她发觉有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转过身,果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易渠没和她多说别的,深黑浓墨的眼毫无温度地看向她。长指按在床头柜的那张黑色卡面上,轻轻推过去:“钱都在里面,你可以走了。”
纪什葵眨了两下眼:“可是我说了会陪你三个月。”
“用不着。”他眸光带着点压迫感,下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有的懒散和无所谓。站起来,“别再来找我。”
地毯上“咚”的传来一声响,是没来得及穿鞋的纪什葵追到房门口,拉住他手掌:“说好三个月就三个月,你急什么,反正你时间这么多……”
她才是真有些急了,难得语速都变快。
易渠喉腔轻滚,要挣开她的手。
但她抓得太紧,仰头急切地看着他:“我不会说话不算数的,时间到了我就走,也不会再从你这里拿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