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向吴婶请教。
不知道婶子愿不愿意教自己?
“我都可以,镇上离这里远吗?”清冽低沉的嗓音,唤回余南叶思绪。
余南叶想了想,回答,“脚程快一个时辰左右,慢点两个时辰。”
“我卯时起就行。”
卯时,天还没亮。
陆柘景压下蹙眉,“不必,辰时起,到时候去镇上吃。”
“可你——”余南叶担心他身体刚好,不好饿肚子走,但想到镇上吃食多,若是铜板不够,只能向吴婶借些,便点头同意。
陆柘景这才应了声,表情依旧没怎么缓和。
他在想明日买些什么,给少年补补身子。
少年实在太瘦了。
余南叶躺在不怎么柔软的褥子上,嗅着晒过后的阳光味,把脸埋进褥子里,出口的声音闷闷的,“我睡了。”
陆柘景轻轻应了声,回荡在黑夜中,有些含糊不清。
余南叶慢慢闭上眼,听着另一道浅淡的呼吸声,慢慢沉入梦乡。
第二日,鸡鸣声回荡村中,晨曦微露,天光破晓。
微弱天光透过窗缝,落在桌上,余南叶睡眼蒙蒙的脸上,留下一道光亮。
陆柘景听见动静,缓缓起身,穿上绸缎中衣,套上外袍。
外袍虽被树杈刮花些许,但找一位绣娘修改一二,又是崭新一件。
陆柘景刚穿戴好,就听见地下传来响动,他低头,对上余南叶睡眼惺忪的眼睛。
“早。”陆柘景小心翼翼下床。
余南叶打了个哈欠,嗓音软软的道了声早。
他没有立马坐起身,这些天打地铺,他一直穿了中衣,但还是不习惯在男子面前不穿外衫。
等阿景出了屋,小心合上门后,余南叶才快速穿上洗得发白的外衫,去到屋外。
阿景烧好水,见他出来,道:“先洗漱。”
说着,他将热水倒入木盆,示意余南叶用这个洗漱。
余南叶道了谢,端着木盆去一边,先洗了手,才洗脸,用柳枝条洁牙。
转过身,阿景又递来一只碗,“喝点水。”
他在水里放了些盐,避免太饿身体撑不住。
在阿景心里,少年个子不高,身子偏瘦弱,下意识不想让他受苦受累。
陆柘景一边想,一边洗漱,也喝了些盐水,才看着少年锁门,他想接过少年身上的背篓,少年却说什么都要自己背。
他们到村口时,看到不少村民坐上牛车。
牛车是赵大壮家的,他家是村里为数不多买了牛的。
赵家田地不多,除了耕地,就是用来载人。
每人一个铜板,一来一回能有三十多个铜板,比去镇上扛麻袋轻松。
再则赵家的牛买了好几年,南禹国虽然不禁止私下买卖牛羊,却不能随意宰杀牛,除了老了,或病死的牛,可以食用。
小牛或壮年的牛皆不可随意宰杀,被人告发,可是要挨板子,下大牢。
后来听说有人吃了病死牛肉发了病,上吐下泻,看过好几名大夫,大夫表示此乃霍乱,只能服药,若是不行,他们也束手无措,最后那男子还是去了。
这件事越传越广,陛下下旨禁止吃染病而亡的牛羊等牲畜。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去吃。
陆柘景见余南叶盯着这头健壮黄牛,以为他想吃牛,跟他讲了牛不能随意宰杀,也不能吃染病的牛。
余南叶这才知道南禹国的牛还能吃,大陈朝的牛,哪怕病死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