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验了!去书中所见,她成为尸傀后剖腹夺心,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头。
段寞然呆滞看着自己的血手:不敢相信是这双手杀了沈寂云。
“这不是你的错。”沈寂云奄奄一息,伸手抓住她停在眼前的手,紧紧握着,有气无力:“我有一个心愿,记得你说想吃馄饨,我一直没有给你做过,总想着来日方长。却成了遗憾。”
段寞然低头看着她,沈寂云的身体冰冷得叫她浑身颤抖,连抱沈寂云的力气都快失去。
“我不会死的。天命指示我会活到最后。”沈寂云勾起一抹笑,难看至极,“等我回来,我回来的。”
“我会等你的,沈寂云,我们不会就此阴阳两隔。”“我守着你,我等你回来,”
段寞然的脸贴着沈寂云的额头,一晃一晃地,像抱着个稚子。
“为你,我迟迟不敢承认的挚爱,万死不辞。”她在段寞然的耳边念着最后一句话,呼吸声逐渐消弭,如惊涛骇浪后的风平浪静,万物归无。
沈寂云在她怀里越来冰冷,交握的手像是她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一旦放下就真的什么都找不回来。
“沈寂云,我会等你的。”
分明为彼此,将眼泪都流干了,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段寞然逐渐忘记了沈寂云。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沈寂云一点一点从她的记忆中抹去,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记忆在某天突然变成一团空白,好像被什么缠住一样,将神识与身体强行分离。
不可以!
割裂感让的大脑发麻,段寞然陡然清醒,发现自己抱着一具僵硬的尸体,吓得她立刻掀翻沈寂云,连滚带爬逃上岸:怎么会有尸体?
段寞然吓得惊魂未定:为什么会抱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是谁?
段寞然一想,脑袋立刻剧烈疼痛,像里面有人鞭笞她的脑,扯着全部地神经触电般的刺痛。
锐利、麻痹。
一个熟悉的背影——段寞然拼命想抓住她,却如梦幻泡影地落空。她催促自己去追,一跑周围却如镜子般支离破碎,让她掉入无尽深渊。
疼痛顿时冲击大脑,她越是拼命回忆,越是像电流强袭全身,一个名字在脑中闪回——“沈寂云”
那个背影突然转身,段寞然不顾四周无数双手的拥阻,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抱住她。
请客落空,无数流光碎沙从她怀中飘散。
沈寂云。
是沈寂云——她追随了一生的爱人,从为求自保地讨好,到寒来暑往的相互陪伴,她喜欢上的口嫌体直的傲娇仙尊。
段寞然匍匐在地,空旷的山洞里,沈寂云泡在池中。她一头跳进池水打捞起沈寂云,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念着:沈寂云、沈寂云……
不能再弄丢了。
不能再忘了。
不能忘记沈寂云!
她的爱人为救她而死,怎么能忘了她!
“想起来了吗?”她的心叩问自己,那遥远熟悉的心跳终于在胸腔里开始有节律地动起来。
我与所爱生离后,忘了她的姓名和模样,形同陌路数载。唯有她的目光一路追随我,我们分别太久了。
含月潭旁,她跪坐在沈寂云的腿前,灼热的目光烧穿沈寂云的心,她说:“我在等你回来,我等了很久,可是等着等着,就把你忘了。”
眼泪又掉了出来。
“你不要想起我,我宁愿你一辈子恨我,也不要你与这样丧心病狂的我相认。”沈寂云的眼泪都流干,心被段寞然的目光碾为齑粉,疼得她难以呼吸。
沈寂云伸手覆盖她的眼睛,仿佛看不见就能当做没有发生。
“师尊,我好想你。”在她明亮的眼睛直视下,沈寂云的难堪无所遁形,段寞然拉着她另外的手放在心口,它在剧烈跳动,“我的心说了千千万万遍想你。可是我耳朵不好,一直没听见。”
我想起来了。我的爱人等了我很多年。
我与沈寂云认识二十七年,二十六年亦师亦友习惯了相互陪伴,便以为天长地久不过如此。回过头来,觉察爱意已晚。
相爱只一个月,一个月死别相爱换两辈子陌路相杀。
“想起来了吗?”沈寂云的声音问着,她的心问着,声音重叠的瞬间被强势的疼痛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