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兮应邀落座,阿云随之上前,为二人各斟了一杯热茶。
无名道:“此茶名为山苦,虽口感偏涩,却有解渴消暑之效,最适这盛夏时节饮用。”
白芸兮看了看跟前的热茶,又看了看无名,决定先试探一二,“所谓茶苦而寒,阴中之阴,以公子的体质,此类性寒之茶日后还是少饮为妙。”
“姑娘此言何解?”无名一脸好奇。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白芸兮便也不打算隐瞒她医者的身份,索性坦言道:“我略懂一些医理,方才观公子唇色暗沉,发声无力,想来应是体内寒邪凝滞所致,寒茶也称冰茶,若虚寒及血弱之人,饮之既久则脾胃恶寒,元气暗损。”
“原来如此……”无名恍然大悟,随即扬唇谢道:“还多谢姑娘提醒。”
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单从无名的表情上,白芸兮看不出丝毫端倪,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疑惑,回道:“不敢当,真要说谢的话,也是我要多谢公子深明大义,愿意放了小兰。”
这一回,无名闻言倒显一愣。
站在一侧的阿云似也没料到白芸兮会突然这么说,当即上前道:“东君姑娘怕是误会了,先前以温小兰作为人质相挟是我的意思,主人并无意为难于她,所以才让……”
“阿云!”无名冷冷出声,“这里没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可是……”
阿云本想再狡辩几句,却见无名斜睨了自己一眼,那眼中的警告令她立马住了嘴,悻悻地退了下去。
“是无名管教手下不力,让姑娘见笑了。”再看向白芸兮时,无名脸上又恢复了一派和煦。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究竟唱的是哪一出,白芸兮一时也摸不清楚,只好笑着言道:“如此看来,倒是我误会公子了。”
“哪里的话。”无名道:“此前,的确是我命阿云四处打听姑娘下落,想邀你入宅一叙,奈何姑娘行踪不定,无处可寻。故而……今日能在村中与姑娘巧遇,实属阿云意料之外,想来也是急于复命,她行事才难免鲁莽了一些。”
绕了半天,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
白芸兮连忙顺话问道:“我与公子素未谋面,不知公子遣人寻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无名倒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道:“还请姑娘移步详谈。”说罢,他转动轮椅,朝着水阁后方的房间而去。
白芸兮略生迟疑,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刚一踏进房门,一股淡淡熏香扑鼻而来,环顾四下,只见房内陈设极其简洁,一方矮几,一把小椅,一排书架,几株花草,看上去像是一间书房。
“还有劳姑娘将门带上。”
白芸兮闻言,狐疑地看向无名,眼中满带探究。
“事关重大,我只是不想旁人打扰罢了。”无名不闪不避,坦然地与她对视着。
默了默,白芸兮最终依言关上了房门。随后,她就见无名缓缓来到了那排书架前,抬手按了一下摆在其中的一尊玉如意。
随着那玉如意往下一沉,整个书架顿时分作两边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
无名随即摸出钥匙,插进了暗门上的锁孔里。咔嚓!暗门应声打开,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赫然出现在了白芸兮眼前。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山坡上。
“你是说,无名公子一直偷拿着前任阁主的画像泄愤?!”温小兰一脸震惊的看着张伯。
张伯颔首,“虽说,那画像被小刀扎了无数次,但画中之人的确是前任阁主。我也是有一回替无名公子打扫房间时,无意触到了书桌下的暗格机关,才得以发现的。”
“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除你之外,我从未与他人提过。”
温小兰点点头,转而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偷藏画像泄愤……难不成,这无名公子与前任阁主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伯不置可否,“无名公子看上去也就不过二十五六,可前任阁主故去已近十载,按照时间推算,即便二人有仇,也极有可能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怨。”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是……”温小兰再次望向远处的宅院,满腹疑惑道:“他寻白大夫,到底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