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闫点头,提步走了进去。二人在林中转了大半个时辰,才遇见一位挖笋老翁。
与李闫对视一眼,展御上前拱手道:“敢问老伯,这竹林附近可住有一位姓温的大夫?”
“温大夫?”老翁摆头,“小老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几年,从未见过有他人居住在此。”
展御一愣,回头看向李闫。
李闫想了想,来到老翁跟前施了一礼,“不瞒老伯,其实那位温大夫是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叔伯,也是近些日子,家中才好不容易打探到下落,得知他这些年来一直携女隐居在永安镇外的某处竹林中。”
“原来是这样啊。”老翁微微侧身,指向后方的翡山道:“要说竹林的话,那半山腰上倒是还有一片,不过……小老觉得你叔伯应该不会住在那里。”
“为何?”
“山上常年有山匪出没,一般人又怎敢在那里安家落户。”
望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李闫默了半晌,转眸询问老翁:“老伯可知如何上山?”
此话一出,展御和老翁皆是一诧。展御蹙眉道:“公子,山上太危险了,万一……”
李闫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老翁道:“还请老伯指路。”
见他寻亲心切,老翁便好心的引二人去了平日里上山挖野菜的一条小路,说是可以避开大道上的山匪。
然而这小路崎岖湿滑,并不好走,饶是李闫自幼习武,体质甚好,待攀至半山腰时,也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殿下~”展御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小溪,“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李闫颔首,走到离溪边不远的一块大石上坐下,环顾四周,入目尽是苍松翠柏,未曾瞧见老翁所说的竹林。
“展御,你去附近看看。”
“可是……”
毕竟山中有匪,展御又岂敢留李闫孤身一人在此。
李闫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出言宽慰:“方才那老伯不是说了吗,山匪是不会往这里来的,所以你且放心去吧,找到竹林要紧。”
展御似有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转朝附近的树林里奔去。
时值正午,当空的秋阳仍旧有些炙热,晒久了不免令人疲乏。
看了看一旁清澈见底的小溪,李闫起身走了过去,正想掬一捧清水醒神,忽然,一片翠绿竹叶顺流漂过眼前。
他眸光一亮,不由逆流望去,只见小溪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进了密林深处,但却与展御之前离去的方向相左。
在原地静等了半晌,仍不见展御回来,思索再三后,李闫决定先行沿溪寻找竹林,临走前,在那块歇脚的大石上留下了行径标记。
穿林而过的阳光,漏了一地斑驳。
站在树枝上的陆珉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了白芸兮身前,将找到的蛇皮递出,“还要继续找吗?”
白芸兮伸手接过,放进了背后的竹篓里,“已经差不多了,回去吧。”
“行,那我们走吧。”
陆珉说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结果没留意到手上沾有泥土,把自己抹成了大花脸。
白芸兮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赶紧让他去一旁的小溪边洗一洗。
谁知陆珉刚到溪边,就意外地发现对岸的林子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人,从身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急忙跨过小溪,来到少年跟前,见对方脸色发青,嘴唇泛紫,分明是中毒之相。
“喂,醒醒……”
连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少年睁眼,陆珉不由大喊道:“姑奶奶,你快过来看看。”
白芸兮闻声赶了过来,“怎么了?”
陆珉将少年扶靠在树边,挽起他两边裤腿查看,果然,在左侧小腿上找到了两个还渗着黑血的牙印,“应该是被毒蛇咬了。”
白芸兮把了把少年的脉搏,已是微弱至极,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连倒了三粒药丸给他服下。
“陆珉~”
“啊?”
“帮他把毒吸出来!”
“啊?!”陆珉一脸不敢置信,“我,我吸?那,那万一要是我也中毒了怎么办?”
白芸兮又倒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行了,我已经喂你吃了散毒丹,快吸吧,不然这孩子就没命了。”
“……哦。”
陆珉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把嘴凑到了少年的小腿上,眼一闭心一横,对着伤口狠劲一吸,吐出了一大滩毒血。
随着腿上一阵刺痛传来,李闫眉头微蹙,虚虚地睁开了眼。
恍惚间,他瞧见一抹白色身影逆光蹲在自己面前,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却闻到了她身上散出的一股淡淡花香。
“呸呸呸!”陆珉擦了擦嘴,直起身来问道:“怎么样了?”
白芸兮又为李闫把了一次脉,“脉象转稳,看来已无大碍。”
陆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又仔细打量了李闫一阵,困惑道:“看他这穿着打扮也不像农家子弟,怎么就一个人跑到山里来了?”
“公子——”
话音刚落,一声呼喊突然从林间远远传来。
白芸兮起身道:“想必是寻他的人来了,我们走吧。”说完转身欲走,却被人拽住了衣角。
李闫抬眼看着她,“你认识温神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