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骑着马到了裴玉荷马车旁,“公主,咱们这速度到我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何不同我一起策马而去?”
他话音刚落,便注意到周围的众人齐齐看向他。
裴玉荷未开口,礼部的人便皱着眉头道:“左贤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和亲的规矩不能破,怎能同你策马?本未拜堂前未婚夫妻便不该见面,左贤王若是等不及可以自行先行,我们随后再来。”
阿骨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翻身下马,准备直接进马车,没想到又被人拦住。
“左贤王,礼,不可破也。”
“……滚开!”他抬腿欲踹,原本跟在一侧的侍卫们纷纷拔剑。
“这可还是在大晟,我等乃是护送公主和亲的队伍,王子可要想清楚了,当真要对我等动手?”
而就在此时,少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本宫不擅骑马,恐会惹来笑话,王子若是觉着和亲队伍过慢,自可先行。”
阿骨打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从车夫处跳了下去,“公主既然都不觉得慢,本王自然也不觉得,走吧。”
原本停下的队伍,在他翻身上马后继续缓慢前行。
三日后,抚青从外面回来,给她带来了些点心。
随后悄悄地凑近少女耳畔,道:“奴婢瞧见那左贤王焦躁得很,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安。”
裴玉荷闻言问她,“可有发现什么?”
“自从他收到飞鸟传来的信后,就很躁动,奴婢想要不了多久,那位便会先离开了。”
果然,这边抚青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是阿骨打和礼部的争执声。
她撩开帘子,便瞧见一脸烦躁的匈奴青年。
她还未问,阿骨打便先交代了,“公主我先行回国,待你到边境之际,我再亲自前来接你。”
裴玉荷颔首。
得到裴玉荷的许可后,阿骨打便朝她马车内丢了个东西,随后策马便离开了。
飞扬的尘土呛得队伍人叫苦连天。
裴玉荷挥了挥呛人的灰尘,朝窗外一路上一直照顾她的礼部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吴大人。”
吴大人忙不迭道不敢,“这也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裴玉荷很清楚这位吴大人是瑞王手下的人,前两日在途径瑚州之际,她还请这位帮忙找人给身处瑚州的家人送信道平安。
而这几日,他也一直尽职尽责地让她在途中免受阿骨打不合时宜的一些骚扰。
如今阿骨打的离开,对众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可裴玉荷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匈奴青年时,却是一道晴天霹雳。
这三个月里,她将曾经未曾踏足的山水都看了个遍,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但对于裴玉荷来说也十分满足了。
在临近大晟与匈奴交境之地,还未出大晟国土,却听见一声惊呼。
随着那道惊呼声起,整个和亲队伍都乱了。
模糊间,裴玉荷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尖叫,“死、死人了!”
死人?什么死人?
她刚撩开帘子,就瞧见不远处跑来的吴大人,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在对上裴玉荷的视线时竟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公主,左贤王他死了……”
轰——
裴玉荷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吴大人话音未落,就听见从前方传来的马蹄声。
众人遥遥望去,只见队伍的纷乱不仅引来了大晟边关的将士,还有闻讯前来迎接的匈奴人。
裴玉荷自然也发现了。
她在抚青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身边是吴大人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
“这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吴大人,”裴玉荷强行冷静下来,“趁着匈奴人还没来之前,把阿骨打的尸体藏起来,快!”
“对对对!”吴大人瞬间清醒,连忙往前面跑。
从裴玉荷这个方向看过去,只看得见匆忙的背影,以及摇晃的马车。
在匈奴人来之前,阿骨打被藏了起来。
裴玉荷却并没有因此也松口气。
她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阿骨打因何而死暂且不说,但他死在了大晟境内,只要被发现那么战事绝对不可避免。
况且阿骨打不仅仅是左贤王,单于的大王子,更是单于继承人。
他的死亡,带来的会是匈奴的滔天愤怒。
投诚书会在知晓情况的那一刻彻底被销毁。
而就在此刻,匈奴人已经到了。
为首身着金甲的匈奴将领和大晟将士们交谈后,便来到了裴玉荷面前。
“玉圣公主,别来无恙。”
是阿骨打同父异母的王弟,二王子乌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