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荷包一翻,便露出了荷包外绣的字:秋。
秋?
三人面面相觑。
裴玉荷强忍着翻滚的不适,将那个被剥离了指头的荷包拿过来,认真查看这莫名熟悉的走线。
“看出什么了?”周怀砚将残指丢给了好奇的同伴,看向身旁若有所思的少女。
“有点眼熟。”裴玉荷将火折子凑得更近了点,发现这秋字的走线极为凌厉洒脱,每一步规整到病态的极致。
而她若没记错,这宫中这般的绣工只有一人。
不,或许说她印象中认识的只有一人。
“王贵——”话音未落,少年便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而邵闻在察觉到动静之际,便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
火折子被熄灭。
三人融入黑暗之中。
暗道传来火光。
沉稳的脚步声不断地靠近。
裴玉荷紧绷着身子。
可随着接下来对话声响起,她惊诧地抬起了头。
“你告诉我你把东西丢在了这里面?”女人的嗓音饱含愠怒,“若是被陛下发现了,我们两个都不得好。”
一阵哼笑,“我亲爱的妹妹,怕什么?那个皇帝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你我都清楚,他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王秋实眼眸闪烁着冷光,“他若是还想要那药,他就不能怎么样,否则——”
两人对视一眼。
王贵妃松了口,“不管如何,先把那东西找到,毕竟里面的东西可是……”
她给了身旁的男人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秋实笑了,手刚攀上女人的腰就被拍了下来,“老实找东西。”
“遵命,我的贵妃娘娘。”
调笑声听得裴玉荷皱紧了眉头。
这可不是普通兄妹之间的相处。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王秋实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宫中,更不应该出现在帝王御书房下方暗室。
而他们的熟练姿态,明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下来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玉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往后靠,没想到撞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眉头微蹙,想要摆脱,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强行将她揽入怀中。
而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指背蹭过她的手背,痒痒的。
裴玉荷回头,可黑暗之中并不能瞧见少年此刻的神色。
而如今更重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突然进来的王贵妃兄妹。
她佯装镇定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该放的身上,但并没有躲避少年试探性地触碰。
直到指尖交缠,指缝相合。
“茗儿那丫头如今如何了?”王贵妃的询问突兀响起。
而紧随其后的,是王秋实的叹息声,“这丫头就是被养野了,当初就不该将她那么小独自留在别院,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
“哼,”王贵妃冷冷瞥他一眼,“不中用?我们这些年亏欠她的可多了去了,本想着接她来享受享受公主的待遇,没想到……”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短短几句话的信息量极大,裴玉荷手指下意识收紧,没想到攥住了那只宽大的手。
十指紧扣下,她脸颊骤然涨红。
但不敢有太大动静,她只能抿着唇试图转移注意力,将注意重新回到那两人身上。
“你确定将东西落在这里了?”女人开始怀疑。
“莫非我还能骗你不成?”王秋实冤枉啊,他也没想到就来了一趟这里面,再出去发现荷包不见了。
“那里面的东西弄丢了,你恐怕真的要让父亲从九泉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取他一根手指向你表忠心,当初若没有这根手指,恐怕你如今还不肯信任我吧?”
女人闻言轻笑。
“那哪能啊,你可是我的兄长,我又如何不会信任你呢?当初离开瑚州,不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吗?”
就在两人的步子离三人越来越近,眼见着火光就要照亮衣摆之际,王秋实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看向不远处出现的一抹熟悉的颜色,“嗯?”
“怎么了?”王贵妃疑惑地抬头看去。
便瞧见不远处出现的香囊。
两人对视一眼。
王秋实上前将香囊捡起来,再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发现确实是自己的东西。
“方才可有找过此处?”
他掂量了一下香囊,刚要说话就见身旁人忽然脸色微变。
“怎么了?”
王贵妃瞪了他一眼,“光陪你来找东西,差点忘了这个点该给陛下送药了。”
“还还不快走?”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暗室。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三人才从角落里钻出来。
“看来这两位的关系不一般啊,可不像是寻常的兄妹。”邵闻摸着下巴道。
结果转过头,发现不吭声的两人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他。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