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生辰宴结束得可谓兵荒马乱。
阿骨打仗着“准驸马”的身份,便各种地往裴玉荷的方向黏,让她不堪其扰。
她也第一次迫切希望,少年能真的把他打一顿,让他没精力来找她最好。
可显然这不现实。
周怀砚在被刚挑起了火,准备动手时,就被暗阁安插进来的人告知,计划暂时延后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憋着一股气的他只能瞪着那边的两人。
最后还是受不了,朝安插的人招了招手。
对方没想到周怀砚会找他,惊讶地上前,在听完他的嘱咐后,线人看了眼对面的两人。
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等将少年给他的东西偷偷地放进新端上来的东西时,眼睁睁地看着那匈奴青年从眼睛黏在少女身上,到僵硬着克制去挠身上。
直到憋红了脸,差点在裴玉荷面前打滚。
不,是真的打了个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克制住了,但青年的脸色极其难看。
最后率先拂袖离开。
若他再晚一步,便会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
裴玉荷在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便想起了一个人。
抬头,果然便瞧见了正“看过来”的少年。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恶劣不爽的情绪几乎透过指间蔓延而来。
裴玉荷错开了视线,抿紧了唇。
宴会很快便结束了,裴玉荷一起身便注意到不远处同样起来的少年。
但她如今没有多余的情绪去等他,亦或者是去找他。
她有更重要的事。
天色渐暗,只剩西边一抹残阳。
此时的御书房外,
裴玉荷刚靠近,便瞧见了站在外面的小刘公公。
正是之前那总是给阿骨打送东西来的小公公。
再瞧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伶俐劲。
似乎早料到她会来,迎了上来,“公主,你总算是来了。”
“刘公公?”裴玉荷看向他身后,“父皇在里面吗?”
小刘公公捂着嘴,悄声告诉她,“陛下压根没来过。”
什么?
裴玉荷心下一沉。
莫非那人又说话不算数。
但很快,刘玉公公朝她使了个眼神,将她带到了一旁,“不过公主你也别急,这陛下虽然没在,但也并没有说你不能进去不是吗?”
门被推开。
裴玉荷就这样进了这间未曾踏足的御书房。
御书房很大,内含乾坤。
最醒目的便是那张帝王公办的长桌,深沉的木材大气而庄严。
高大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类书籍。
有四书五经,史书,甚至还有兵书。
不过兵书被放在最上层,虽有人打理但能看出很少被翻阅。
但那打卷的页脚也变得久远。
幼时她总能见到先皇翻阅着兵书,眉目见的凌厉是开国皇帝从战场上厮杀从残留的一丝锐利。
但在看见她时,便送了眉头,与平常百姓家的爷爷并没有什么区别。
裴玉荷幼时很喜欢这位皇爷爷,既佩服他又敬畏他,如今也同样如此。
不论是皇爷爷亦或者是外公,都是为国为民之人。
纯粹而热烈。
只可惜,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将那位宛若天神般的帝王给带走了。
目光从书架收回视线,裴玉荷在略过那休息的榻上一顿。
她疑惑地上前,端起案几上的茶壶。
揭开上面的盖子,便瞧见了里面血红般的水。
她凑近一闻,眉头微微拧起。
是尸水花的味道。
这里面的味道和生辰宴上的九盏酒很像,但又有些微的差异,没有酒气,反而更像是熬浓了的药汤。
这茶壶里的“药”已然凉了,但见底的药水彰显着已经被人用过大半了。
而在这里面用此的,不需多想,便知道会是谁。
裴玉荷不理解。
在她印象中的尸水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被拿出来提炼成为药成为酒。
况且在宴会上时饮下那酒的滋味,她并没有忘记。
那种飘飘然若仙,好似双脚离地,莫名的轻松愉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将手中的茶壶重新放了回去,盖子也被她盖上。
总觉着方才闻了一下,便有些不适。
在离开案几前,裴玉荷注意到了旁边一些奇怪的痕迹。
她想要看清楚,但那刻痕实在是太模糊,完全看不清。
可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子,用手去抚摸那处凹陷。
一种莫名的悲伤寒自指腹传来,让人红了眼眶。
凌乱的刻痕。
不,准确来说就像是指甲的抓痕。
蹲下来看更让裴玉荷惊骇的是,下面的抓痕更深更乱,像是一个人在极为痛苦时所留下的痕迹。
甚至还带着残留的血迹。
血迹都发黑,但御书房前来清理的人居然没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