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舒了一口气,到处翻腾,终于在梳妆镜旁的暗门后面,找到了自己的衣物。
他潦草的给自己套上了一套休闲套装,斜斜的依在床头,始终无法入睡。
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能有一瓶酒放在身边。
可惜,在虫族,动不动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的酒液,是只有雌虫才能享用的饮品。
雄虫要喝,大约会烧穿喉咙吧。
无法排解的压力让他不能自抑的反复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突然造访的军雌副官。
直到婚姻已经准备完毕,才发现忘记通知他这个‘新郎’的顾家。
还有那份突兀送到他面前,充满了居高临下意味的‘新婚礼物’。
他就像一个可悲的展示品,一个婚礼上的背景板,除了在婚约上签下属于自己的名字之外,不需要任何的存在感。
如果现在还在地球,遇到这种荒唐事儿,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些令人憎恶的家伙统统按在地上,打碎他们脸上那可恨的从容。
可惜,在这个充满“人形机甲”、“异形虫族”的世界。雄虫,就像王者农药里单出了辅助装的桑启。除了忽闪着漂亮的翅膀,在草丛里飞来飞去之外,毫无自保之力。
顾清近乎自虐的反复品尝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挫败。
不论如何,顾清和塞德里克的婚姻,就在这滑稽而草率的婚礼过后,开始了。
塞德里克整晚都没有再回来。
当天光大亮,一夜未眠的顾清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在盥洗室找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他简单的梳洗一下,就下楼准备去餐厅。
这个婚房位于蛾种军驻地之内,看规格,应该是塞德里克在蛾军驻地的家属楼。
房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繁复的装饰和穹顶,让顾清以为自己走在某个古堡内。
带着那种长期无虫居住的冰冷感。很多属于样板间的装饰和结构都没有经过调整,整个房子显得很空荡。
可以想象,长期活跃在前线的塞德里克将军,每年住在这里的时间,或许还不足两天。
顾清到处摸索,走了好几次岔路,终于大致搞清楚了这个房子的结构,摸到了餐厅的门。
意外的是,都这个时间了,塞德里克还没有去上班。他端正的跪坐在餐厅靠近窗户的一个榻榻米上,身前的茶桌上摆满了四五样精致的小食。
“您还没有去上班吗?”经过一晚的整理,顾清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他礼貌的和塞德里克打了一声招呼,想转身去厨房里有没有什么食材。
“请不要和我说您,”塞德里克仓促的开口,嗓音有些晨起时的干涩。他压抑的清了清喉咙,再开口时,又是那副低沉浑厚的音色,“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几样小食,请您试用是否合乎口味。”
顾清有些惊讶,并没有想到,昨晚的不欢而散以后,塞德里克还会为他准备早餐。
顾清迟疑的迈步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榻榻米分了主客位。塞德里克跪坐的那一端,比另一端低了整整二十几厘米,只不过因为他个子比较高,这点差距才看起来不太明显。
如果他坐在塞德里克的对面,那场面,就像是跪在下首的奴仆,在伺候他的主人。
顾清蜷曲着手指,揪紧了自己的裤腿,有些不自在。
虽然在穿越以来,他很努力的在适应新的环境,也不止一次看到各种跪姿的雌虫,但他仍然不能适应。
“不必如此客气。”顾清尴尬的坐上榻榻米,同样是选择了比较矮的那一面,这也导致了他和雌虫之间,瞬间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顾清甚至可以透过雌虫身上薄薄的短袖,感受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意。
“你吃过了吗?”碗筷只有一副。
塞德里克好像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轻轻帮他摆正了茶桌,布好菜色以后,膝行后退一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用餐。”
“呃,当然。我去帮您拿碗筷吧。”
虽然顾清坐在外侧,但显然塞德里克的速度比他更快。
就在顾清微微坐起身,准备离开时,塞德里克就半趴而起,像一只矫健的豹子,伸展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轻巧的从顾清身侧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