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结婚了,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虫!
顾清头昏脑胀的在浴缸中惊醒,黑蒙蒙的天色,陌生的天花板穹顶,还有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间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
原本只是不想像一个可悲的‘鸭子’一样,在婚房中等待着恩主的到来。却不知不觉中在热水里睡着了。
浴缸中的水已经彻底冷透了,长时间的浸泡让他的皮肤表现出一种冰冷的惨白,一如他的心情。
在穿越的七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奔跑,最终却仍然难逃联姻的命运。
他颓败的起身,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翻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件能蔽体的布料,干脆裹了块大浴巾,就这么走出了盥洗室的门。
装修成铁灰色的房间里,到处挂着格格不入的红色装饰。寂静无声的房间,对比起白天婚礼时的人声鼎沸,就像烟火过后的夜空,显得格外冷清。
顾清踩着厚厚的地毯,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的盯着虚空,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突然,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的弹坐起来,盯着床脚下那一点金色的头发的发呆。
不会…吧?
这张床实在很大,当他站在这一侧,就完全看不见另一侧的地毯。
所以顾清翻身下床,绕到另一边,果然看见一片蜜色的肌肤。
一只虫族,被向后绑缚着双手,跪伏在他的床脚。
“塞德里克?”顾清不确定的喊出他新婚‘妻子’的名字。
地上的虫动了动,略侧过脸来。顾清看见他的嘴里含着一枚类似马嚼子的铁器。
他张了张嘴,想要回话,唾液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他只好抿紧嘴巴,将那个银色的金属含好,上下点了点头。
顾清沉默了。
“你…你在做什么?”
塞德里克腰部发力,跪坐起来,身上薄薄的纱衣如流水,如月光,顺着他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垂落下来。
他微微弯着腰,低着头,膝行过来,吻在顾清赤着的足上。
顾清就像被烙铁灼烧一般,猛的后退。
顾清身上甚至还只披着那件该死的浴巾,衣服!衣服都去哪了!
地上的雌虫仿佛没有看懂顾清的拒绝,他轻巧的用舌尖将马嚼子抵出来,恢复自己正常说话的能力。
“雄主,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他恭谨的伏身,“请让我服侍您安寝。”
顾清不是一个会迁怒于他人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将罪责怪罪于他人身上的人。
尽管对这段联姻充满了厌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充满了愤怒,他仍然语调平和,“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顾家和您之间具体谈论了什么。但我想,我已经通过您的副官表达过我的态度。”
塞德里克没有回应,而是继续膝行向前。他充满勃勃生气的矫健身躯伏在地上,像一只姿态优雅的猎豹,一举一动,都带着浓烈的旖旎色彩。
顾清有些慌乱的后退,丢下一句,“你换一下衣服。”就逃也似的进了衣帽间。
更糟糕的是,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顾清好像走错了地方,这个衣帽室里挂的满满的都是各类军装制服。那布料糙得仿佛砂纸,只是轻微触摸,就能擦伤顾清的皮肤。
顾清拿着一件大他三四个尺码的衬衣,看着手上被衣服刮出来的血痕,突然之间情绪崩溃了。
这该死的虫族社会,这该死的野蛮世界。
但凡雄虫可以使用的,不是稀缺到需要专业培育,就是工艺复杂到要经过特殊定制。
价格高昂到近乎奢侈的日常用品,让他尽管奋力挣扎,最终却仍如被蛛网捕获的猎物,不得不活成一个可悲的商品,用来联姻的交际花。
顾清恨恨的挥拳砸向墙面,拳头和坚硬的钢筋混泥土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成年人的崩溃总是无声。
顾清在衣帽间里慢慢收拾起自己破碎的情绪,冷静下来以后,又主动走出衣帽间。
幸运的是,塞德里克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