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林季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祁嬴终于鼓足了勇气对上林季的眼睛,却发现预想之中的愤怒没有出现。林季眼睛很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流泪。
爱意没有跟着喜欢两字蔓延,反而是绝望充斥在两人周围。那句话像是濒死的人最后的渴求,带着浓重的情绪。祁嬴预想了无数结果,面对林季的愤怒,林季的拒绝,或者是林季的接受。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的结果。
“你是只想救我,还是,喜欢我?”
林季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今天似乎一定要听到一个答案,继续追问。
傍晚,京城的夜其实很繁华。站在中街上,远远能看到行安楼灯,热闹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他们在欢声笑语中看着对方。
“喜欢。”
祁嬴的回答伴着风声传来,他回握住林季的手。
“我喜欢你,今天这件事太急了,我……”
林季不等祁嬴说话,直接用力坐起来,探出半个身体,祁嬴怕他摔倒,迎上去扶住他,但预想中的重量没有砸下来,反而是柔软的吻落在他唇边。
“上来。”
手中的温度散了,车帘嗖的一下落下去,祁嬴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没影了。林季动作快的像一只偷鱼的猫,只留下祁嬴愣愣的摸摸自己的脸,忽然福至心灵,脑袋里有个弦啪的一下断了。
林季,林季亲他了。
亲他了,就是喜欢他。
“回府,”祁嬴心跳的好像要跳出来,他抓住梁华,嘱咐道,“回我自己府上。”
……
烛火跳动,夜半时分,祁嬴那久不住人的府外蹲着梁华孙不凡陈奇三个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齐刷刷的转过头。
“梁大哥,”孙不凡见梁华嘴里念念有词,问,“你干什么呢?念大悲咒?”
“算花销。”梁华说,“悲你个头,这是喜事。”
“花销,花什么了?”陈奇奇怪的问,“家里就那么几个人,那花销每月都是固定的。”
梁华:“马上就不是了。”
三个人又齐刷刷的回头看去,屋里的烛火还没灭。
“天爷啊,”陈奇感叹,“世子和林公子感情真好。”
“啊!轻点!”
祁嬴龇牙咧嘴的坐在床边,被林季揪着一小绺头发控制在原地,林季半个人陷在厚厚的被子里,死死抓着祁嬴。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他忍无可忍的抱怨,“一说到要紧事你就跑,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刚刚你说,回府就告诉我所有事。回府了你又说……”
林季涨红了脸,话音顿了一下,略过了一些事,但更用力的薅着祁嬴的头发:“现在,还不能说吗?”
“说,说,我没说不说,我就是去倒杯水!”祁嬴试图解救自己的头发,“祖宗,你也不想以后自己嫁个秃头吧,疼疼疼疼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季急的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从知道祁嬴需要天璇木开始,一种不好的预感就一直笼罩在他心里。
一些尘封的记忆苏醒过来,想到那些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林季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他从来不知道祁嬴有什么隐疾,但上辈子在广信,的确有人需要天璇木。但那个人不是祁嬴,而是自己。
林季去广信的时候状态不好,二皇子放人在他身边监视,博玄擅长用毒,在二皇子的授意下开始长期对自己下毒。等到林季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当时身体本来就不好,大病小病不断,毒发时差点要了命。天璇木的确能救他的命,但那时候,林季从没想过广信会有那种东西。
但祁嬴拿了出来。
如果,如果祁嬴真的有需要用天璇木救命的隐疾……
林季不敢往下想。
祁嬴躺回床上,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他回忆着,忽然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其实不是隐疾,是毒,一种解不了的毒。”祁嬴说,“是我舅舅,是昌武帝,皇帝陛下,下给我的。”
祁嬴看向林季,笑了起来,他伸手捏捏林季的脸,眼神温和,轻轻的说:“为了让我以后不要回到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