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上辈子结婚做了一段时间的怨侣,林季知道他这个眼神是意味着什么。
祁嬴动了杀心。
是对谁,为什么,这些事情先如今和林季的关系不大,但他还是理了理衣服,朝着祁嬴走过去。
父亲转移到祁嬴手里,他暂时放心,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他现在得跟祁嬴提一句。
林季刚刚在他身侧站定,祁嬴的目光便跟了过来,他抬手示意近卫先走,转过身,抱起手臂,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林季。”祁嬴叫出他的名字,“林公子,找我什么事?”
“世子,”林季抬起手行礼,“此前有诸多失礼,在此给世子赔个不是。”
祁嬴闻言,却是一笑,他笑的很轻,同时微微俯身,看向林季。
“是说你以前骂我混蛋?”祁嬴说,“没事,我不在意。从小到大那么多人骂我混蛋,就属你骂的好听。”
秋风萧瑟,林季听完直接打了个哆嗦。
油嘴滑舌。
林季心中暗暗想着。
以前林季确实骂过祁嬴,但要真论起来,他每一次骂的都有理有据,尤其是烤番薯被连累那次。林季被夫子罚了抄书,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两天,第三天哭的更厉害了,因为祁嬴来了。
那天祁嬴是翻墙进来的,一进门就摸到了他的房间,又翻窗户进去。林季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不走门,祁嬴就抓着他的手说:“好兄弟,连累你了,你这份抄书我给你写。”
林季眼泪汪汪,嗷一声哭了。
“你混蛋,”他边哭边说,“我都抄完了!”
“啊?”祁嬴大惊失色,“你怎么连挨罚都这么积极?我的天啊,这么多遍,你两天抄完?你手疼不疼?”
“你手疼不疼?”
回忆和现实重叠,林季猛地回神,他对上祁嬴似笑非笑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红肿的手指。这时候问疼不疼就是客套的废话,他手肿的看着就疼,还疼不疼,问什么问?
但先如今两人身份今非昔比,他们不再是学堂的好孩子和问题生,而是家室,官职的鸿沟。林季咬着牙,硬是说:“不疼的,多谢世子挂记。”
“撒谎。”
祁嬴垂眼,直接伸手扣住林季的手指,指尖刚一擦过红肿的地方,林季就疼的一激灵。他很轻的“嘶”了一声,再抬眼看向祁嬴的眼神有些怨怼。
“世子,客套话而已。”林季直接问,“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我吗?”
祁嬴听完,不生气,反而是笑的更开心。
“我喜欢听实话,你跟我说实话,我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你。”祁嬴没放开林季,而是顺着他的手,扣住林季的手腕。林季盯着他的动作,再抬眼,一个精致的小罐就送到了他面前。
“拿着。”祁嬴说,“一天三次连涂三天,三天后我去找你给你换药。你父亲我会尽快接到我这里,这点你不必担心,我比你更想知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换了我广信的军饷。”
“但你也了解我,我不爱做亏本买卖,林季,你得给我点好处。”祁嬴打量着他。
林季接过瓷罐,对祁嬴的要求并不意外。
“你要什么?”林季问。
“我要你,”祁嬴说,“都城卫那是个烂摊子,京城巡防有禁军,有京营军,探查视听有锦衣卫,用不着我。都城卫,实际上就是摆设。”
“但我不想当摆设,”他说,“我要在京城立足。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现在,我缺个军师。好学生,跟着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你,这笔买卖还合适吗?”
林季看向祁嬴,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合适。”
林季后退半步,认真的拜下:“主公。”
“主公。”祁嬴轻念这两个字,不知为何,笑的更开心了。
“行了,别拜了,”祁嬴扶起林季,“人都走完了,拿着那药膏,主公送你回家。”
天色渐晚,林季没有拒绝,他跟着祁嬴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的踏上归程。重生回来到现在,林季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如今坐在软垫上,林季不可避免的生出倦意。
车内昏暗,他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想着小睡一会儿。但一闭上眼睛,时间就不由他来控制了。再次睁眼时,林季感觉鼻尖环着一股香味。
月光洒进车厢,林季借着光看过去,发觉祁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坐到了同一边,此时正撑着窗帘,看向窗外。
“小先生,你家现在有点热闹啊。”他听到祁嬴说。
林季立刻坐直,掀起车帘往外走去,他刚一出去,就碰见妹妹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林瑜神色焦急,“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