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峰拐进小院,他回头看了一眼巷口确定没人跟踪,师兄还没回来,他进屋给自己的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处皮肉翻卷,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院里传来开门声,黎长风牵着马进来,他转头看到忌峰手臂上的伤,脸色阴沉下来,忌峰身手不凡,能把他打伤的人一定有些来头,黎长风问道,“伤是哪儿来的?”
“师兄,城中有胡人,翻云城并不太平。”江青把沾着血的暗器递给黎长风,他能如此笃定是胡人作祟,是因为那暗器上的花纹并不属于中原。
自从薛方寒死后,皇都便再无动静,如今胡人出现在中原各地,如若真是要杀他,这布的局也未免太大,黎长风盯着暗器沉思,胡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一阵风起,头顶的樱桃树枝干乱颤,栖在树上的雀儿振翅高飞,咻地一支箭穿透了圆滚的雀儿,雀儿插着箭坠落在黎长风脚边,箭尾上绑了东西。
有人要给黎长风传信。
忌峰抬头去看,透过樱桃树的枝干只能看到远处阁楼的一角,如今那阁楼上已没了人影,只有虚掩的门在风中晃动。
黎长风摘下箭尾的纸卷,忌峰凑近去看,上面写道:
“今夜子时,李府后门,三重三轻,阅后即焚。”
“师兄,李凌玄要见你,何必如此谨慎,昨日在酒楼他态度还那般不好,今日便要求见,这一定是个圈套。”忌峰跟着黎长风向屋内走去,关门时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阁楼。
黎长风把纸条凑近油灯,纸条忽地燃成一团火,在空中旋转着化为灰烬,他转头坐下,把手里的暗器放在桌上,说,“昨日见李凌玄时,他的眼神总在躲闪,似乎很是怕我,虽话语上压我一头但气势给我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如今再想,他的反应更像是背后受了牵制。”
忌峰靠着门把月光挡在身后,说,“李凌玄有兵有马,以他的脾性大可起兵打回去,可如今他如此小心谨慎,说明翻云城已不在他全盘掌控之中了。”
一切都还只是推测,但今夜黎长风注定是要单刀赴会。
微弱地火光晃了晃,角落里的油灯忽地灭了,从灯盏里升出一缕青烟,巷子外传来更夫苍老浑厚的声音,已经打过两遍了,窗外月光明亮,樱桃树的影子透过窗棂如一张网扑在黎长风身上。
月亮移到樱桃树顶,忌峰从里屋拿来青龙泣血,黎长风一身藏蓝色外袍,很容易便融入了夜色。
子时一刻,黎长风绕到李府后门,敲门声三重三轻,墙头的夜鸟扑腾着飞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让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