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底下的人好像在自言自语什么,娄鸢趴近了些,就听到柳巳在念念叨叨。
“一滴五年,一次两滴,一次十年......”
柳巳在计较召唤一次慈恩要废多少年的修为。
有点小幼稚,娄鸢调整回原本的姿势,道:“大夫,您帮下边这位也开些滋补点儿的药吧,孩子快虚了。”
“你才虚!”柳巳的咆哮声慈宁宫身下传来,娄鸢假装没听到,盯着天花板看。
她感觉眼皮沉沉的,应该是要睡了。
一屋子的草药味就是令人安心。
但她怎么还能听清那对爷孙俩的争辩呢?
“不对不对,你这个字这么写的跟狗刨的一样。”
“太爷我不会......”
“我睡着了吗?”忽然传来的动静,让柜台那边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鸢姐,你眼睛还睁着啊。怎么了?”
“没事,董大夫,您现在这样子能不能来帮我把个脉。”
“自然是可以的,董召,去,把药柜最底下的香给我点上一根。”
空气中又多了一丝发苦的味道,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娄鸢乖乖将手腕露了出来,冰冷而干燥的双指搭了上来。
片刻后,冰冷离开了娄鸢略有些烫的手腕,老人道:“仙人,您中毒了。”
娄鸢听到后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她,中毒?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不仅中毒,还因此失明了。
娄鸢颤抖的说道:“大夫,我这眼睛......”
补药啊,补药失明啊。千客来,她还没看见突破金丹后的千客来呢。
老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抢过董召手里的笔,把董召的狗刨字杠掉后在纸的背面写下了新的药方,然后递给了默默无闻的慈恩,道:“只是暂时,仙人不必过度担忧。”
娄鸢点头。
这样啊,那也就是她还是能看见千客来的咯。
想到这里,她就完全不顾形象的、开心的在沙发上蠕动了起来。
嘿嘿嘿,千客来,嘿嘿嘿,香香软软的千客来。
啪。
然后她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正好对上被她发癫的声音吵醒的柳巳。
一张痴汉表情的大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闯入柳巳眼里,他淡淡的说:“娄鸢,你现在看上去像变态。”
虽然她本来就是,但本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咋了~”听上去贱贱的,腿没了还暂时性失明后还能笑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怕的事。
见娄鸢还在那里傻笑,柳巳干脆就把头偏过去了。
他其实还挺想知道这千客来是什么人的,毕竟能让娄鸢这么痴迷的人啊物啊不多。加上千客来,他也就知道有三个,另一个是她很久以前亲自孵化的一枚青鸟蛋。最后一个是“不群”,她的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
岁韶前段时间在山上带着,专心陪千客来渡雷劫,闲时最多看看早就落灰的话本子,手机是绝对不会去碰的。直到千客来平安过了雷劫才敢松一口气。下山后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娄鸢在前些天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将那些图片一一看过,竟发现除了那本被单独画出的册子没太多印象外,其它与她家有关的布局,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感到不可思议,掏出铜钱想要卜算一卦,但试了好几次,铜钱总会从手中滑走。
这就更奇怪了。
她想打电话问问娄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连打了四五个,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无法接通”。
千客来看着平日里都游刃有余的师父变得手忙脚乱的,自己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师父,到底怎么了?”千客来没看到娄鸢给岁韶发的一长串消息,但她敢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岁韶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千客来道:“没事,我们先回家吧,山上伙食不好,为师晚上给你炖汤补补。”
千客来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十七年修为,不能再多了。”
“一口价,二十年。”
“十七年真的不行吗?”
“除非你想走路的时候一米六一米七。”
“好吧,二十年,成交。”
这是两个病人之间在争论一块足够的阴沉木的价格。娄鸢没有钱,但她不缺修为;柳巳不缺钱,但他没有修为。
两人一(狼)拍(狈)即(为)合(奸),达成合作。
虽然娄鸢砍掉了五年的报价,但在讨价还价这一方面,柳巳有着压倒性的经验和胜利。
娄鸢当场付款,绝不含糊。感受着一股温暖的灵流涌进自己的经脉中,柳巳开心得连尾巴尖尖都快冒出来了。
含泪赚一倍差价,他人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