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防她做活跟防贼一般,秦愿有些不高兴,她现在身子健健康康,不干活难道天天做个摆设?
她已经在家里待了好几日未出门了,原本还想去菜田里转转,这天气也是有虫子的。
可池晋那架势活像是要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乜了池晋一眼,心里有气,说话也带刺:“长姐都能靠绣工养家,难道我要混吃等死?妻君若觉得我只剩这种活法,那我也不敢反抗。”
怎的生气了?连许久未听见的“妻君”都搬出来了。
池晋的眉头都快拧出水来,她明明是关心秦愿身体,家里都有井了,还要去溪边浣衣,那她打这井有什么用?
“我真没有那般想你!”
“可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你有什么打算也不愿意与我商量。”秦愿语带委屈,别过身子不想看见池晋。
池晋日日的共枕同眠、投喂讨好终是将秦愿外表厚厚的壳扒开不少,都会主动发火了。
秦愿不是菟丝子,过度娇养只会越养越萎靡。
她越是享受池晋的好,越是想要给予相同的回报。婚姻从来都是势均力敌才能长长久久。
她在乎的哪是一口井,一条溪,而是眼前这个憨憨只会一根筋的我行我素。
可池晋还在钻牛角尖,觉得秦愿不好好爱惜自己身子。
她体弱多病的小妻子怎么能干粗活?
甜蜜了几日的小两口就这般闹了冷战。
池晋心中烦躁不已,正好刘千来了信。
出去散散心也好。
她下意识寻了眼秦愿的位置——正在厨房里择菜,池晋别扭地想告知一声,“我出一趟门......”却只得到对方冷淡的后脑勺。
她掩下失落的情绪,冷着脸跨上马就走。
“嘶,二姐这是要去打人呐,脸那般黑?”村口,池昭被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一身。
“哇,二姐好飒爽!”旁边的小姑娘眨着星星眼。
池昭微抬起下巴,有些不满:“那是我二姐,你别乱喊。”
“嘻嘻,干嘛这么较真。池昭,你带我去打猎好不好,我也想猎头鹿!”
池昭连忙摆手:“我不去,你也别乱跑,那山里有大虫!”
“啊?可是这几天村里好多人都进山了,你别是骗我吧?”小姑娘一脸怀疑。
池昭严肃脸:“谁骗你了,那小青山真容易进出,早就被一扫而空了,还轮得到今天?”
小姑娘急道:“那你随我去告诉里正,劝村里人别上山了!”
“哎,别抓着我啊!”池昭被她抓住一条胳膊跑得飞快。
涿县,醉仙楼后巷。
暮色将垂花门上的金漆染得愈发妖艳,王大福打着酒嗝从门内晃出,衣襟上还沾着胭脂印。蹲在瓦檐上的疤脸汉子冲对面茶摊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个挑担货郎缀了上去。
阴影处 ,刘千都自愧弗如:“这小子胆肥得很,两百文的鳜鱼记成三百文,三百文一斗的浊酒写成五百文......凡是经过他手的东西都得扒层油水下来。”
“这么贪?!”池晋觉得离谱,泰和楼的东家怕不是个傻子,被手下这般糊弄,“有证据吗?”
刘千挠挠头,尴尬地搓着手,“兄弟们都是扒墙脚偷听到的,要不咱们套他麻袋,逼一个口供?”
池晋嘴角一抽,知道你不讲究这也太不讲究了,咱不干违法的事哈,“不必,听我说......”
“嘶——”刘千瞪圆了眼,却是在怀疑:“管用吗?”
晚间,池家大门被叩响时,秦愿手中的针线顿了顿。
“谁啊?是阿晋回来了?”池望起身去开门。
廊下,秦愿借着整理衣料的动作,悄悄瞥向门口——是刘千手下的小妹,眼中的光芒顿时暗淡了几分。
这般晚了,那人还不归家?往日里蜜语甜言一箩筐,遇见争执了,脾气比谁都大。
秦愿没忍住总往坏处去想。
“池大娘子好,晋姐她在城中还有事未处理完,特地让我来告知一声。”
阿晋不回来?池望眉间微皱,回首看了眼秦愿,只见她低垂着头,辨不清神色。
池望心下轻叹一口气,也不知这两人在闹什么别扭,一整日都没有交流互动,阿晋也真是的,还学会不归家了。
“辛苦女郎跑这一趟,进来喝口热茶吧。”池望温声道。
那乾元女郎连连摆手,耳根都红了:“不必不必,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