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望拴好门闩,“小愿,天黑伤眼睛,别补衣服了,早些休息吧。”
“无碍的,只剩一点了。”秦愿抿了抿唇,手下的针穿梭飞快,一不小心扎在指尖,血珠晕在衣领上。
她怔了一瞬,收拢藏起受伤的指尖。
池望走近,悄声问道:“阿晋惹你生气了?”
“你放心说,我肯定不偏心她。”
秦愿嘴唇嗫喏了两下,有些羞耻,但有人能分享些体几话,她心中也能松快些:“长姐你别笑话我,就是......”
池望越听眼睛越亮,这哪是吵架啊分明是秀恩爱,两个都想对对方好。
她轻咳一声,掩住嘴角的笑意:“阿晋确实做得不对,该抱着娘子转两圈,再好好道歉。”
“长姐!”秦愿轻轻拍了下池望的手臂,“说了别笑话我!”
“我真的没有。”池望眼中笑意更浓,“不过阿晋一个人摸爬滚打惯了,很有主意,有时确实显得强势。妻妻间冷下来不会解决问题,得......热起来——”
“热起来”三字一出,秦愿羞得脖颈都染上红霞。
长姐还未出阁,怎的说话这般......羞人?
热起来岂不是尽便宜了池晋,那人恐怕巴不得呢。
次日,泰和楼前,一辆雕花楠木马车缓缓停下,下来一位身着绛红色锦缎长袍的中年女乾元,正是泰和楼的崔东家。
每月月中、月末是崔东家视察名下产业的日子。
她方落下马车,还未站稳,街角忽的窜出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直直撞在她身上。
“嘶——你这......”崔东家双眸微睁,捂住被撞的胳膊。
“对不住,对不住!”那乞丐连声道歉,转眼消失就在街角。
身边的长随才反应过来,“东家,可要抓住那小子?”
“不必。”崔东家眉间隆起一个川字。
“东家,您来了。”泰和楼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崔东家淡淡应了声,几句话就打发走了掌柜。
专用包厢中,崔东家展开右手,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躺在掌心,只看了一眼,她的面色就阴沉下来,“来人——”
此时,王大福正在后院与菜贩子交接,突然被两个护卫架起。
他心中一惊,大嚷道:“你们作甚么?快放开我!”
“老实点!东家有请。”护卫冷着张脸,像押犯人般把王大福提溜走。
东家找他?王大福做贼心虚,当即觉得不对,但又挣脱不了这两个护卫,“大哥,两位大哥!东家找我何事啊?能不能给个方便......”王大福满头大汗,也只从袖中摸出十几个铜板,该死!昨日不该去醉仙楼的。
“啪!”铜板被甩在地上,“你还是省省吧。”
王大福急了,不要就不要,你还我啊!
到了包厢外,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后厨的伙计被叫进房间,不少人出来时都神色慌张,特别是有几个与他交往密切的伙计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不会吧?王大福喉头不断滚动。
终于轮到他。刚进门,一本账册就迎面砸来。王大福手忙脚乱地接住,抬头就看见掌柜跪在角落,面如土色。
“王大福。”崔东家冷笑一声,“大字不识多少,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东......东家。”王大福额上冷汗满布,强笑道:“小的不知犯了何事,望东家明......”
“不知?”崔东家指着账册骂道:“你每月采买的食材价格,比市价高出七成不止。”
“七成啊!”崔东家恨不得将掌柜和王大福瞪死,“你们真把我当傻子耍!”
她自诩对手下人还算优待,月钱都是给足了的,这些人居然还贪心不足,在采购上吃下那么多的油水,一成两成她也就忍了,可这足足谎报了七成!
最令她气愤的是,这事还是外人告发的,更显得她识人不清。
王大福忙叫冤:“东家,这都是掌柜吩咐的!我,我一个铜板也没拿呀!”他死死捏着账本,这事绝不能承认,不然肯定完蛋!
“放屁!”掌柜猛地抬头,“分明是你主动找上我,说要一起发财!”
掌柜满脸后悔,哭道:“东家,东家,我跟了您十几年啊,到老了才被人蛊惑做下这糊涂事!念在我辛苦多年的份上,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血口喷人!”王大福急了,他在东家面前可是一点情分都没有,这个死老头!“我一个乡下老实人怎么可能想出做假帐的法子,明明是你威胁我,说不合作就让我在泰和楼待不下去!”
“你,你胡说!”掌柜口沫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