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着冷风的夜里,池晋将整张脸都埋进院中的水缸中,脚边是碎裂的木桶。
寒冷彻骨的水将一股股涌起的热浪冲淡。
不知过了多久,池晋从水中抬起头,张开口急促地呼吸,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两步,瘫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哈......哈......”太难受了!
池晋并非没有来过信期,但往日里自个熬熬就过去了,从未像方才那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小铃兰的滋味,后脖颈的腺体突突地跳了两下。
打住!
不能想!
小铃兰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池晋努力甩去脑海中不断绽放的小铃兰,越想越难受!
又不能标记!
她像一条快被太阳晒干的鱼在沙滩上不断摆动。
好在平息丸逐渐发挥作用,池晋体内的冲动被压制住一些。
她混沌的脑子找回些许理智,扭转过头,望着紧闭的木门,从缝隙中逃逸的铃兰味越来越淡。
看来张大夫控制住了秦愿的信香爆发。
池晋心中又烦又燥,恨不得起身把门推开。
在她蠢蠢欲动之际,张大夫的声音传出:“池二女郎,进来吧!”
池晋一个腾跃起身,三两步推开了门。
张大夫坐在竹榻边把脉,回首看她的表情颇为无语。
这人是贴门上了,这么快?
需要这么防备老夫吗?
“怎么样?我娘子还好吗?”池晋没注意到张大夫的无语,急切问道。
“情绪大起大落,以至心气不顺。”张大夫捻起秦愿头上的银针,在烛火下淬红后放入药箱,“加之夜晚邪风入体,她本就有先天体虚之症,相互交织下提前引发了信期。”
池晋越听脸色越苍白,都是她的错!
都怪她拉着秦愿在外面吹了半夜的冷风。
都怪她思虑不周,让秦愿大悲大怒。
若是秦愿能好起来,便是和离也......
池晋几乎要哭出来。
张大夫看着池晋摇摇欲坠的身形,啧了一声,“情况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
他叹了口气,与这些家属沟通真难!
“简单说就是风寒碰上信期爆发了。老夫已经为她施针压下了信期,接下来按方子治疗风寒,调理体虚就能痊愈。”张大夫说得更通俗了一些。
池晋沉入河底的心又捞起来一些。
大夫,您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她忙道:“那您快开方子吧。”
张大夫点了点头,起身到一边写方子。
池晋小心坐在秦愿身边,秦愿出了一身冷汗,散乱的发丝黏在两颊上,像是被雨打风吹过的小铃兰,看着令人怜惜。
池晋不敢看她的脖颈,只将她的发丝捻起,往耳后梳去。
秦愿的眉间仍旧因为不适仍旧蹇起,池晋眼中发酸,心中一阵揪痛。
“对了,银针只是暂时压制住信期。她如今体虚,不能用汤药强行压制信期,最好用乾元的信香安抚她的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