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夜枭对自己的能力格外失望。

“理查德，如果你是用脑子思考的话，我劝你干脆可以把它捐赠给其他人，一文不值的东西或许其他人都没有想要的欲望。”

“做十个就不行了？再跑五公里，虚弱的小爬虫。”

“注意你的右侧，为什么你总是去看你的左边？左边那里是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教你如痴如醉？”

“你这个无药可救的笨蛋，注意左侧！叫你注意右侧，并不是说让你完全忽略左边，真该让你尝试一下其他人的待遇。”

“我可没这么好的耐心，专心一点。”

“你是个士兵，理查德。”

……

小托马斯说他是个士兵，对待他的态度也完全跟之前不一样。之前的他会抱着自己安慰，嘿，我们是最好的组合，我是你的父亲，我爱你，理查德。如今的他是最严厉的父亲，迪克基本上得不到一句好话。

乖乖听话。只有这个。

噢，上帝啊——他当然会听话的，父亲。

请你不要这样对我。

唯一的益处就是迪克这几日不再做噩梦，所以也不需要小托马斯的陪伴，尽管男人极大可能会拒绝他，然后告诉他：“你必须自己去面对。”

迪克格雷森基本上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到天亮，去上学。是的，他还需要上学。但他觉得这个已经是毫无作用的事情了——他一到学校，听着老师们的授课就开始昏昏欲睡。

数学课是他最喜欢的课程，因为迪克睡得最香。

他清楚各种流言都在学校里传播，不过迪克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澄清，去解释。他也不屑于解释。

可咬着牙坚持了十几天，迪克认为自己达到了极限。他的爸爸妈妈若是还在的话，肯定会抱住他，轻声地哄他安慰他，而他会躺在父亲的怀里听着男人说话。

迪克趴在地上想。

他的汗水完全把衣服浸湿，甚至晕染在地面上，染湿一片。他的双腿在罢工，不能发挥出它们的一丝一毫的作用。心脏也快速地鼓动，每一下的呼吸都是带着最后一口气的心理准备。他有几次想，如果猝死，小托马斯会懊恼于对他如此严厉吗？他会自责，会内疚吗？

迪克偏头去看站在一旁俯视他的小托马斯韦恩，男人训练他时，一般穿着制服，而今天不同。应当刚从聚会里抽出身，所以父亲才把西装脱去，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平常时，迪克会自己趴在地上缓口气，在韦恩离开后，拖着两条酸软的腿爬上楼梯，把自己摔进床里。

——他是个士兵，夜枭经常这样说。

但今天小托马斯都不是夜枭了，所以他能够重新成为他的父亲吗？

迪克几近于憧憬地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