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郊高尔夫俱乐部。
郁燃刚结束了一场考试评估,其中包括高尔夫理论、实际操作以及模拟比赛三个方面。
经理看着结果,问郁燃:“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上岗?”
郁燃:“明天。”
“给你三天熟悉球场够吗?”
“算上今天,再有一天就够了。”
“年轻人很狂嘛,”经理笑着隔空点点他,“知道你综合水平不错,但是你确定你只要一天,就能把我们球场的地形地貌以及球洞特点都记得滚瓜烂熟?”
郁燃点头:“可以。”
“行,那你明天直接过来找我报道。”
和经理定好时间,郁燃从球场离开,坐上回城的班车。他拨通了便利店店长的电话,向那边提出了离职。
这件事他大概在一个礼拜前就提过,店长闻言再次挽留他:“如果你觉得上夜班不方便的话,都是可以商量的。”
“不好意思店长,上夜班我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而且我已经找到新兼职了,新工作很耗费体力,确实没办法再兼任便利店的活。”
店长闻言叹了口气:“那你是从明天就不来了?”
郁燃应是。
挂掉电话没多久,郁燃又收到一家游艇俱乐部的录取邮件,以及排班表。
阅读完内容后,郁燃熄屏手机,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落进地平线,天边是漂亮的粉紫色。
他欣赏着晚霞,脑子里却在描绘高尔夫球场的地图。
今天一场模拟赛,明天再绕行球场两三圈,足够他熟记球场地形了。
偶尔想起来郁燃也觉得有些讽刺,不管是马也好还是高尔夫也好,他用来接触顾雁山的一切手段,都是凌家教给他的。
他第一次打高尔夫是凌谦带他去的,他的第一根球杆是温雅茹送给他的。
就连他瞎了的那十年,凌谦也经常到地下室来带他听比赛。
倒是让他在脑子里模拟过许多场球赛,不仅对比赛规则滚瓜烂熟,球场地貌、球洞特点,光是听描述他就能在脑子里画出来。
后天失明唯一的好处,也只剩下见过的事或物,都能在脑子里呈现了。
下了班车郁燃转乘地铁,他插着手机看视频网站上的经济学公开课,一堂课四十分钟的课看完,正好到站。
广播播放着站点信息,地铁停稳后,郁燃跟着人群走出去。
穿过陈旧的小巷和摊贩,郁燃拎着一小袋柿子,迈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不紧不慢地爬上了七楼。
站在家门口,郁燃有些发喘,将手伸进书包侧兜,掏出钥匙开门。
几天前他就从酒店搬出来,租了这套房子。
距离云家所在的筒子楼只有五六公里,虽然都是老破小,但这边的环境还是稍微比脏乱差的筒子楼要好些,处于二环商圈内,离地铁站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就这个地段来说,房租不算便宜。
但是郁燃租的房子在顶楼,面积不大,一个不到四十平的一居室。并且半年前,房子里死过一个老人。
中介说老人去世后这套房子闲置了半年,房主急于出租,租金一降再降,到郁燃手上相比市价打了六折。
便宜,郁燃只花了不到两千。
便宜之外,拥有一个二十多平的大露台,是郁燃租下它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在顶楼,这个露台等于郁燃私有,和厨房连通,推门出去能直接望到江对岸的CBD。
早上能站在这里看日出,晚上能坐在这里看夜景,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不用下楼就能直接在院子里堆雪人。
之前老人还在家里侍弄了许多花草,特别是露台一角,栽了好几盆三角梅,枝丫缠绕在一起挺过了严寒,爬了半边墙,开得特别艳丽。
看见那片玫红的第一眼,郁燃就决定要租这套房子。
老人养了许多娇嫩的花,但除了三角梅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郁燃全都把它们搬到了露台上。
他这一个礼拜都在打扫家里的卫生,以及收拾这些花花草草,彻底枯萎的清理出去,从就近花鸟市场里买了现成的开着花的盆栽回来移植。
学习累了,就蹲在露台上看那些花草养护说明换脑子。
捯饬得家里郁郁葱葱的,一开门,盎然的春意便跃入眼帘。
郁燃随手将柿子放在灶台边,先检查了一遍露台里的花,该松土的松土,该浇水的浇水,然后才回到厨房。
做饭也是郁燃新学的,每天想吃什么就提前在网上看好菜谱,然后放着视频跟着学。
虽然做出来的成品和想象中的总有点细微的差别,但或许是自己做的原因,每次郁燃都能多吃一点。
他总是能在身体抗拒之前停下来,踩着线,虽然偶尔会有点反胃,但再也没吐过。
郁燃今天买了柿子,也不打算做饭。
他清楚自己当下的食量。
八月的柿子是早熟的品种,橙黄的软柿,扒开皮就能吃,柔软汁多。
郁燃吃了一个,担心不消化,也没再多吃。
洗完手,他拿着书坐到了雨棚下的竹编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