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头们集体欢呼,真正意义上的一张张脸笑开了花,眼底写满狂热。
这就是向日葵对太阳的热爱吗?
“太阳。”卫泽灵光乍现。既然夜晚的课,是一群被污染的人一起学习怎么成为一棵合格的向日葵,那对向日葵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和那兰对个眼神,两人跟着全班同学一起走出教室,上到二楼,发现夜晚的室内娱乐区和白天全然不同。
眼前不再是秋千滑梯跷跷板,而是一整片肥沃的黑土,中间一个长方形营养池,里面蓄了半池红色营养液,走近些能清楚看到营养液里浮浮沉沉的碎肉和骨渣。
这次大家都忍住没吐。
小男孩交代那些恨不得一头扎进黑土里的葵花头:“别乱跑,慢慢走,一人扎根一处,争取多吸收阳光。”
葵花头徐大发挖了一个坑,挣扎着不想跳进去,旁边的葵花头周然和葵花头陈冬子相中了同一处地方,四片叶子手互相抽打争抢地盘。
卫泽到底心软,拉了一把徐大发,他涣散的目光短暂地聚焦,飞快给自己用了一张净化污染的道具卡,而后朝卫泽投去感激的一瞥。
趁两人离得近,他语速极快道:“我看到所有人最后都死了,只有你不一样。”
卫泽挑眉,却听他声音颤抖着继续说:“你,你从一开始就是死的,但又没全死。”
听到这么恐怖的话,卫泽的第一反应是:“你不是说,你不能告诉别人你的死亡眼看到了什么?”
徐大发讪笑:“上来就团灭,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当时哪敢说,说了万一吓到你们,只会加速你们被污染的概率,百害无一利。”
“那现在就敢说?”
“我不喜欢欠人情,再说那不是你刚帮了我,我觉得你心善,不会听我说完后选择杀人灭口。”
还算有理有据,卫泽勉强认可。
“还有,我被污染之前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发现了一份近几年的领养名单,有个怪事,被领养走的孩子都姓向。”
此情此景不方便长谈,徐大发说完他知道的,立马装作深受污染的模样,扎根黑土晒太阳。
卫泽抬头看屋顶盏红色水晶灯,似一轮人造红日散发着灼目红光,思考它是污染源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现在打碎它,他能顺利带爸爸和爷爷离开吗?
小男孩绕了一圈检查,卫泽赶在他过来时挖好坑把自己双脚埋进去,仰头盯着红色水晶灯一脸渴望。
小男孩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他继续走向那兰、赵保保和张图,三个人有样学样,都有惊无险过关。
一晚上过去,本以为天亮这一切就会结束,没想到天倒是亮了,他们却被依然被困在二层。
像互相交错的两个平行空间,他们在黑土的一边,另一边出现了原本的秋千滑梯跷跷板,泳池也一分为二,一半是血水,一半空空如也。
吴轩头皮一阵发麻,后知后觉他当时跳进的泳池里看似空荡荡,实则全是血肉骨渣。他浑身不舒服,下意识用脚趾抓地,紧跟着惊愕地低头。
“我的脚,变成了根须!”
“我的手为什么是两片叶子,我明明用了净化道具卡,怎么会这样?”
“我的头,不,我不开花,我不结籽,这是什么鬼东西!”
“……”
“哈哈哈,我的花瓣真漂亮,葵花籽粒大饱满,我果然是一棵优秀的葵花头……”
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逐渐弱下去,最终化作浓浓的自满。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看得赵保保和张图目瞪口呆,背后阵阵发凉。
“你有没有办法打破那盏红色水晶灯?”卫泽低声问那兰。那兰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不能再拖,抬了抬手,红色水晶灯毫无变化。
以她对空间刃的操控,出手那一秒水晶灯就该化作齑粉,丝毫未损只能说明一件事:“那盏灯跟咱们不在同一个空间,它应该在白天的二楼屋顶,咱们被困在夜晚的二层。”
两人正说着,最初带他们进入园区的登记员领着小朋友们走进平行空间:“好了,今天是全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注意安全别乱跑,去玩吧。”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答应,四散跑开,各自找了玩具玩。一个小男孩蹲在卫泽身前拍球,看样子完全不知道他身前有个大活人。
卫泽观察片刻没发现异常,刚要抬头,视线猛然定在小男孩胸前的铭牌上。
姓名:程宇。
再次庆幸他用了假名。
规则说,如果发现孩子中出现了和您同名的人,请尽快将她或他送进夜晚的教学楼。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在夜晚的教学楼。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如果这条规则对那些小孩子也适用呢?
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在这里等待一批又一批义工,终于等来了和自己同名的人,于是将这个人送进夜晚的教学楼。
现在回想,那些孩子之前上课时不停用围棋拼向日葵,故意翻开带有向日葵图片的书籍,应该是为了扰乱他们的思考,让他们忽略时间的异常。
对方在等一个天黑的契机,甚至在挂钟上做了手脚,最终导致他们这些义工滞留在教学楼。
结合徐大发发现的名单,他大胆猜测:“向日葵的总数不能变,所以他们努力将义工教成向日葵,向日葵则通过收养方式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