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轩凶巴巴瞪卫泽,二楼就是他和那兰负责探的:“你管这叫水深两米?”
卫泽一脸无辜:“你听错了,没水,我说的是——深两米。”
吴轩气得干瞪眼,嚎归嚎,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右手一伸,掌心内泥石喷涌,快速堆成一个半人高的石台将他接住。
卫泽了然,扮猪吃虎的不止那兰,这位也是个隐藏大佬。垃圾分类或许是真,但人家不光管分,还管埋。
吴轩看样子并不在意能力暴露,在池底仔细检查一番,将看起来可疑的瓷砖通通敲一遍,没发现任何密道机关,撇着嘴败兴而归。
张图使劲啧啧:“藏得这么深,你们调查员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他高度怀疑这人冲他来的,但这货既然意外暴露了,就别想再抓到他。
他秃爷又不是傻子,站那里等人抓,巨额悬赏金是那么好拿的?
郑芊芊难得跟张图同仇敌忾:“大家要小心了,某人之前故意不提这个能力,搞不好就是怪物的阴谋,等着最后埋我们呢。”
吴轩冷笑:“不用挑拨离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没点保留,又不是二百五,一见面就把自己扒光了坦诚相见。”
“粗俗,我不跟你争,说出花来也没用,反正我不信你。”
“巧了,我也不信你,你的治疗能力在哪里,救个人给我看看?从开始到现在,有事你第一个躲,没事你立马跳出来挑刺,难不成你根本不会治疗?”
“谁说我不会,不过是见效慢才没急着献丑,既然你这么说,看好了,我只证明一次──”郑芊芊往吴轩手肘的擦伤上丢个治疗术,众目睽睽下,本就轻微的擦伤缓慢愈合。
吴轩见她还真会治疗,意外地挑挑眉,不说信了也不再纠缠。赵保保目光扫过两人,看不出来更信谁几分。
经这一出,原本就没什么凝聚力的队伍越发松散,不仅混进了怪物,个个还藏私,彼此间毫无信任可言。
张图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落在卫泽身上:“姓程的你说,这几个人我算看明白了,论操作还是你更骚。”
卫泽:“?”
算了,不跟通缉犯计较,倒不是打不过,主要是为了团结。
“我确实想到一个可能,不过要等天黑才能验证,”他手指屋顶,“规则说园长办公室在顶层,但教学楼只有两层,第二层是室内娱乐区域,没任何房间,所以会不会真的还有第三层,只是白天我们看不见?”
赵保保沉吟:“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
“当然是规则。向园长求助要在工作时间内,是谁的工作时间?显然不是我们的,那就是他的。所以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晚上工作呢?”
这个推理角度让人眼前一亮,但新的问题出现了:晚上他们按规定要在宿舍休息,且被要求天黑后不能进教学楼,这还怎么求助,路全堵死了。
一直到下课铃打响他们也没想到解决办法,老规矩在教学楼外领了晚餐,三三两两走回宿舍。
“大家等会儿能睡早点睡,按规则的尿性,夜里还有场硬仗要打。”分开前赵保保善意提醒。
没人跟活命过不去,几人纷纷道了谢回屋。
幼儿园不缺钱,空房间挺多,是以他们待遇还不错,住的是单人间,屋内一应软硬件设施也齐全,服务之周到堪比五星级酒店。
卫泽推开写了“自己名字”的房门,看着玄关处的实木鞋柜,往里依次是小号电冰箱、整面墙的实木书柜加书桌组合、衣柜、空调,另一面是独立的洗手间和单人床,一阵满意涌现在脑海。
可以的话,他好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个屁,果然是精神污染又加重了吧!
但是等一下,如果污染只和名字有关,他用的可是别人的名字,不至于在明显有防备的情况下如此泥足深陷,肯定还有被忽略掉的其他细节。
他和那兰都不曾吃这里的盒饭,所以,是连续三节明显安排不合理的音乐课有问题,还是只要看到向日葵就已经中招?
这地方像一条断掉的珍珠项链,满地珍珠散落,处处是疑点却串不成一条线。
还缺少最重要一环。
卫泽拉严窗帘和衣躺下,以为自己高度紧张肯定睡不着,听到敲门声倏地睁眼,才发现天已经黑透,屋子里黑漆漆的。
21:00了。
21:00到5:00是休息时间。
像是准时按下了播放键,窗外瞬间响起窸窸窣窣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矮灌木,站在窗外絮絮低语。起初听不清,渐渐地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为富不仁,为了追求长生换身体, 活该他们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只剩那一个可怜的孩子,其余全是坏蛋,都欺负他,今天还被扔进花田……”
“哎,他宁愿自己也被换了身体,那么多孩子就留他一个人,太可怜了。”
卫泽:“……”
外面的东西明明说的也算线索,至少肯定了他们有关富豪追求永生的猜测,但就是觉得怪,怎么好像生怕他效率低查不到,特意把线索喂到嘴边来一样?
是只喂他一个人,还是大家一视同仁?
仔细回忆一遍规则,除了说窗外声音都是幻觉,别离开寝室也别给人开门外,并没提其他要求,卫泽鼓足勇气于黑暗中起身,蹑手蹑脚挪到窗前。
呼啦一下拉开窗帘,跟几株贴在玻璃上的成熟葵花头脸对脸。
葵花头:“……”卧槽,发现傻子。
卫泽:“……”救命,怪我手贱。
这就很尴尬了。
第三条规则说,园区内只有观赏性向日葵,如果出现成熟的葵花头,需要立刻闭眼原地大声呼救——卫泽闭眼张嘴:“救命啊!救命!”
咚咚咚。
那兰就住隔壁,来得相当及时:“怎么了,是我,开门让我进去。”
“人呢,别磨蹭,赶紧开开。”
“快开门啊程宇!”
卫泽脑子里有个念头在催他:去开门啊,有人来救你了。他已经大跨步冲到门前,握住门把手,那一声“程宇”却喊得他虎躯一震,不知何时混沌的脑子狠狠一荡,瞬间清明。
不能给任何人开门,那兰也不行!
原来污染来自向日葵,只要看到就算,而那些孩子穿的园服上就有向日葵,防不胜防。
门外的人又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诚挚,满满是对同班的担忧和关心。见里头的人明明走过来了,只有一门之隔却迟迟不开门,外面的“那兰”抠出一颗眼球,蹲下放门缝里往屋内窥视。
卫泽也趴地上往外看,跟门缝里挤进来的眼球大眼瞪小眼。
人和怪一起沉默。
片刻后门缝里的眼球被一截枯枝抠出去,脚步声在隔壁停下,敲门:“冯琪琪你开门啊,我是程宇,我受伤了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