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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减三加一,等于九?
卫泽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汗毛倒竖,飞快后退和周围所有人保持一段安全距离,避免第九人暴起偷袭。
秃头张图、个子最高的周然、打了唇环的陈冬子、皮肤炭黑的吴轩、一身中药味的郑芊芊、寸头西装赵保保、一群年轻人里唯一的中年大叔徐大发。
看起来个个都没问题,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兰分析:“混进来的怪物应当拥有模糊记忆、混淆认知一类的能力,又或者,咱们所有人在某个时刻已经被集体污染,对其他人的脸和身份出现认知偏差。”
“我觉得被污染的可能性更大,”卫泽大约猜到了他们掉坑的地方,“是那张义工报到的姓名登记表,规则上也提到了名字,说明名字在这里很重要。”
郑芊芊疑惑:“为什么这么肯定,万一是怪物的能力特别呢?”
“如果对方能模糊记忆,那我就不会记得咱们十个人,直接让我认为本来就有十一个人,走了俩还剩下九个不就行了?”
“说不定怪物就是想让咱们相互怀疑,闹内讧,它好在一旁看笑话,”郑芊芊据理力争,“还有既然是精神被污染,对人数也会下意识忽略,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
卫泽:当然是因为我和那兰用的假名,受到污染的程度极其轻微了,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定位到那张登记表上。但他们当时来得晚,确实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其他人。
“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吧。”
郑芊芊:“……”她看了那兰一眼,大概在好奇这种擅长把天聊死的男生怎么能找到女朋友的。
那兰竟然奇迹般看懂了。
无法反驳,谁让冯琪琪的确是程宇女朋友呢,只是心底的思念和悲伤忽如野草疯长,甜蜜又酸涩,她想起了那个狠心抛弃自己的前男友。
能让她惦记至今难过至此,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很懂得哄女孩子,还是也跟卫泽似的,挺帅一个人可惜长了嘴?
赵保保烦躁地扯了下衬衣上的领夹:“既然队伍里确定混进了怪物,那一起组队已经不现实,两两分组最好,一个出事了另一个肯定有问题,这样也能最大程度防止怪物趁人多摸鱼。咱们各自凭本事挑选队友吧,大家自求多福。”
大家没意见,陈冬子第一个道:“我就选周然吧,行吗周然,咱俩知根知底,不用互相防备。”俩人是邻居,陈冬子一开始就说了,顺利组队没话说。
徐大发扫视一圈众人的头顶,犹豫了下才说:“九是单数,我就不参与分组了,我自己到处看看,之后回来找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余人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毕竟他能力奇特,也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放弃组队。大家面面相觑,迅速整理好心情,继续。
吴轩看向郑芊芊:“一起?”
郑芊芊却很警惕,“为什么选我,该不会觉得我是女孩子就好下手?”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怪物,我只是觉得你是女生,又是治疗能力,就算真被怪物附身了也不那么难对付,”吴轩说得坦荡,“你不愿意就算了,有人跟我一组吗?”
他看看其余几人,卫泽和那兰很明显会组队,不作考虑,就剩下赵保保和张图。郑芊芊也发现选择性根本不多,急忙道:“女士优先,我选张图。”
赵保保还没说什么,张图本人先诧异了:“你确定?姓赵的可是高级调查员,不选他选我,我突然有点怕怕,你该不会也是个通缉犯吧?”
被他猥琐抱胸的动作恶心到,郑芊芊瞪他:“你别冤枉人,我是受了吴轩启发,高级调查员那么厉害,万一他被附身,我等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吴轩表情难看:“那不就是让我跟赵保保一组了?”
张图反正是不想跟赵保保一组的,他数月前犯下一起大案,炸毁了一片城区,悬赏金额高得他自己都心动。这些高级调查员全是人精,还是郑芊芊这种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好拿捏。
“我就跟郑芊芊一组,说定了!”他急忙表态。剩下赵保保和吴轩,后者再不爽也只能捏着鼻子组队。赵保保浑不在意,能让别人忌惮也是能力的体现。
八个人分四组,一组选了一间教室探索,卫泽和那兰去的是右手边第一间的音乐教室。门后贴了课表,等下孩子们第一节课就在这里。
其余三组也看到了课表,片刻后来音乐教室会合,互相交换线索。伴随一阵低低的交谈声,十一个孩子吃完早餐三两结伴走进教室,每人身上都穿着印了向日葵图案的园服。
卫泽一眼就发现走在最后的小男孩低着头谁也不理,一副受气包样,胸前的衣服上还带个小脚印。难怪说学校就是个小社会,连幼儿园都如此。
音乐课内容很简单,就是义工陪着孩子们载歌载舞。卫泽会弹钢琴,主动揽下伴奏工作,其余人自然逃不掉一把年纪蹦蹦跳跳的命运了。
卫泽接连弹了三首曲子,发现一点违和,快速翻完一整本曲谱,这种违和感骤增。
“全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歌,以舒缓怀旧为主,不欢快没童趣,这是为了取悦那些资助人吧?”他感觉不太舒服,但又能理解园区这么做的原因。
算了,改变社会不现实,人长大的过程就是逐渐适应这个社会。
那兰也发现这些孩子一个个性格过于沉稳,甚至有些老气横秋:“我想起以前遇到过的一个污染区,是富人常年资助十个贫困生念书,后来,其中最优秀的贫困生取代富人的亲生子女,继承了富人的一切。”
卫泽下意识觉得不妥:“那些亲生子女能同意?”
那兰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还没闹就被那个继承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听说私下里都被吓破胆,管对方叫爸爸。”
卫泽:“……”
他想到一种可能:“我猜,那真是他们爸爸?”如果是他想的这样,他知道那兰在暗示什么了。这些孩子或许已经被换了芯儿,一个个外表稚嫩,内心沧桑。
因为孩子们个个懂事听话,不让人操心,一上午三节课没出任何幺蛾子,直到下课大家都有种不真实感。
哪哪都挺顺,唯一不好的就是腿软耳鸣,这里的课表根本不合理,谁家音乐课连上三节啊?
张图撩起衣服拍肚皮:“饿死老子了,赶紧去吃饭。”
郑芊芊皱眉:“规则上说,咱们的活动区域是教学楼、学生宿舍和向日葵公园,该去哪儿吃?”
张图哈哈大笑:“问得好,不知道!”
“我可能知道在哪儿了。”赵保保往窗外指。卫泽顺势看去,恰好看到了推着餐车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盒饭的他爸。营养师顶着一张少年脸,不得不说这位园长心还真大。
领员工餐时,卫泽趁机低声问面前这位一丝不苟仿佛没认出他的营养师:“爸,我爷爷呢?”
少年冲他腼腆一笑:“你肯定认错人了,你看着比我都大,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卫泽:“?”他有种不妙的预感,紧盯少年片刻,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当然记得,名字还能忘吗?我叫……”少年迟疑了,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下次吧,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说完似是身体不适,飞快发完剩下的盒饭后推着餐车匆匆离开。
爷爷失踪,爸爸失忆,情况比预想得还要糟糕。
卫泽把发现告诉那兰:“我怀疑他签了劳动合同之类的东西,本人亲自签名受到的污染程度更重。”
那兰赞成这个猜想:“已经失去自我的话,你要小心对方,盒饭也别吃了,我这里有饼干。想把人救走倒是有个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三天之内,消灭这里的污染源。”
“怎么消灭?”卫泽已经知道那兰有空间异能,见她随手凭空拿出一包饼干来挑挑眉,接过来淡定开吃。
异能真方便,可惜全家就他没有。
那兰自己拆了包干脆面啃:“先找到再说,每个污染源的克星都不同。”
卫泽暗暗记下,这些又是他的知识盲区。随着接触的越多,他渐渐掀开了迷雾的一角,他们家这是搬到什么诡异的地方来了,猜个大点的,这里还是地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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