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天祥眉宇之间又多了几分心疼。老者看在眼里,将草药一股脑地塞进天祥怀里:“这里的药材老朽用不完,拿去拿去,给我留两只兔子就成。”
“谢谢先生!”
少年灵动的眼睛更亮几分,若非怀中抱着草药,怕是要吧唧一口亲在老者脸上了。
老者捋了捋半白的胡须,笑看少年欢喜模样,也生了几分慈爱之心。若非他无子孙缘分,说不定也能有个这般可爱的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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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祥喜滋滋地背着药篓,往农家婶婶处换米。
“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
妇人正为天祥舀米,便听得一声怒吼,几名大汉持棍而入。天祥急把妇人护在身后,袖下银刀蠢蠢欲动。
“又是你小子,上次要不是你坏了爷的好事,爷早就温香软玉……”
“啪!”
一只木板摔在了他的嘴上,天祥眉目喷火,一脚将大汉踹倒在地。
寨子里的人对天祥很是照顾,知晓兄长重伤,也时不时取些衣物药材来与他应急。林家姊姊生得俊俏,引得山阴的土匪起了贼心。寨中民风彪悍,土匪头子讨不到好处,可林家婶婶夫主早亡,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那几名土匪便想将林家女郎占为己有,岂料被天祥看到,将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林家女郎不想让母亲担忧,便未告知母亲山匪之事。那山匪怀恨于心,找上门来,谁知又碰上了天祥。林家婶婶见得天祥如此身手,不由看傻了眼。
大汉狼狈地爬了起来,刚要发火,见门口药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对为首之人道:“大哥,这小娃娃的药看起来挺值钱呢,还有只野鸡。”
“我哥哥的药,还给我!”
天祥一急,脚下飞出一枚石子,砸到大汉脸上。土匪头子忌惮他的实力,见他如此在意这些药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再敢动一下,老子就把这些药全毁了!”
天祥生生止住脚步,任大汉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见他吃瘪,大汉好胜之心得到满足,拍了拍天祥的脸,不屑道:“与其浪费在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哥哥身上,不如给老子换钱呢!”
“不许你骂我哥哥!”
天祥双目喷火,刚要发作,大汉却挑衅般踢了踢脚下的药材,天祥只好忍了下来。
见天祥受制,大汉心情大好,用鞋尖踢了踢天祥的下巴,满面猥琐:“老子就是骂了怎么样?你哥哥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孬种,只会在床上躺着等死!”
“你、找、死!”
天祥一口咬上大汉手臂,大汉吃痛,天祥袖下银刀出手,一刀刺入大汉嘴上。
“给我打死这个小兔崽子!”
大汉满嘴鲜血,不由恼羞成怒,踢翻了天祥的药篓。
“再敢动手,老子毁了这些垃圾你信不信!”
天祥袖下拳头紧紧攥起,随即松开,任手下败将对他棍棒相加。
大汉似乎对他的乖顺很是满意,将散落在地上的草药拾了起来,堵住天祥的嘴。谁知脚下一滑,一颗石子将他绊倒在地,磕掉他两颗门牙。
“谁?谁打老子?”
大汉回头,见一十七八岁少年,有如天神临世,俊美无双。少年脸上病容未散,一头乌发随意束起,狭长的凤眸闪烁着滔天的杀意。
“你是谁?”
死亡的气息铺面而来,大汉忍不住后退一步,又觉被这般小少年吓退有失脸面,遂挺直了腰杆。
天化嗤笑一声:“你口中的孬种。”
天祥睁大眼睛,望向兄长身旁女郎,怒道:“林家阿姊,你找我哥哥做什么?”
天化听言,俊秀的眉微微一皱,冷了面容。
“天祥,站起来。”
如画的眸中染上怒火,天祥见兄长怒容,又望了一眼大汉脚下的药篓,一时犹豫。
大汉见此,得意地笑了起来,狠狠踩下天祥手指,道:“小兔崽子,想要你哥哥活命,就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把药材还给你了。”
天化见弟弟受此折辱,怒上心头,一把掐住大汉的脖子,将药篓踢倒在地。
“黄天祥,我让你站起来听到没有!”
见天祥愣着,天化又将地上的药材在脚下碾碎,唇边溢出丝丝血迹。
“哥哥,不要!”
天化一把将大汉后脑摔到墙上,另外一人提刀砍向了他,天化反手夺刀,朝那人膝盖狠狠一踢。
长刀插在大汉指间,此刻的天化有如地狱恶鬼,哪里还有天祥面前半分乖巧?只见天化拔出地上长刀,精准地插入大汉中指,冷笑道:“小爷是病了,不是死了。”
为首之人怒不可遏,朝天化冲了过来。天化恍若不闻,果不其然,那大汉还未近天化之身,便被天祥一脚踹飞在地。
天化回头,往日爱笑的眼眸此刻冰寒刺骨,问道:“你哪只脏手碰的我弟弟?”
大汉未答,方才踩下天祥手指的脚筋便被挑断。惊吼之声响彻云霄,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天化眼中的杀意这才褪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哥,哥!”
天化突然泄了全身力气,天祥反应迅速,忙接住兄长身躯,目光扫向正要逃离的山匪,眼中杀机一掠而过。
血溅三尺,林氏母女已吓呆在原地,还是林家阿婶率先反应过来,将昏迷的少年抱入屋中。
天祥焦急地探着兄长脉象,林家女郎不由看呆了眼。天祥自也是俊逸非凡,但相比于兄长绝世之姿,仍是逊色不少。皎皎君子清风霁月,如何不让少女春心萌动?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她不敢肖想天边轮月,却当真在生命的某一刻,得窥天人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