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院不会是干那档子事的吧?”在演员表那儿观望的不止是邱嘉喜和孟棠秋两个人,还有两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在现实中也不少见。”
络腮胡很懂地说:“特别像是这种唱戏的演员,要是想火的话,少不了得做些皮肉买卖,才会有贵人捧场啊。但凡是和表演沾上边的,没有一个人能保证自己就是清白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朝着邱嘉喜挤眉弄眼的,就好像他亲眼见过纸醉金迷的钱色交易一样。
邱嘉喜不喜欢这人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的说法,何况孟棠秋也算是一个戏子,而且是一个出名的戏子。他这话,不就是在说孟棠秋能有今天也是靠出卖色相吗。
他正要反驳,一直沉默着的孟棠秋就自己替自己出头了。
邱嘉喜没想到孟棠秋会这么愤怒,也没想过他会对任务者动手。
他出拳的速度是又狠又快,一圈打到大汉的心窝,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人就跟个虾米一样软软地跪坐在了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曹!你疯了!”另一个任务者看他暴起伤人,跑到了安全距离以外后,才叫骂道:“你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打自己人你有什么毛病?”
还在大厅内的其余人就纷纷看了过来,就连在大堂中静候的服务生也被惊动了,过来劝架:
“老爷们...不要打架伤了和气啊...”
“可以了...”邱嘉喜赶忙握住了孟棠秋的手,他给吓了一跳,生怕他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孟棠秋还在紧抿着唇,黑沉的眼死死地盯着地下的男人,浑身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在轻微地颤抖着,可因为邱嘉喜的阻止,他恢复了些理智,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再次暴打那人的冲动。
“对不起啊,真的。”邱嘉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赶忙给被揍的人道歉。
虽然他知道究其原因还是怪那人嘴臭,但孟棠秋在这样危险的副本里揍人确实有点过了,更何况,被打的人并不知道孟棠秋是戏子,他只是在分析副本线索的时候无意间殃及了池鱼。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副本中树敌,他们这些任务者其实都是盟友来的,都有共同的目标,团结一心通关会更加重要。
他道歉道得很诚恳,但被打的大汉却没那么容易因为诚恳的态度就动容,他只觉得自己冤得慌,又不敢和孟棠秋动手,只能吃个哑巴亏,啐了声晦气,自己爬起来走了。
其他的任务者忌惮孟棠秋一拳就能把和他体型差了将近有一倍的人撂倒,也没在他们面前批判他们的暴力行径,不过看大家那冷淡的眼神,邱嘉喜就明白在这个副本里面,怕是很难得到其他人的信任了。
“觉得失望还是可惜?”
孟棠秋突然这么说,邱嘉喜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复了怒气,那双狭长的眼,曾被他形容为春天的枝丫,现在却结满了寒霜。
“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一直维护我的原因是什么,但你如果要想走,我绝不会拦着你。你可以立刻回归到你们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他知道的,包家兄弟和单妍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邱嘉喜,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和自己分开。
如果可以的话,邱嘉喜是真想走,因为孟棠秋的疯批,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在他头脑中出现了,但现在他还真不能离开。
这是由于支线任务,而不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孟棠秋有多不对劲。邱嘉喜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要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孟棠秋的手没有发抖了,但是是冰凉的,不管他怎么用手心的温度去温暖他,都无法驱散他身上泻出的绝望冷意。
“大不了这个副本我们两就单干。”邱嘉喜尽量用欢快的语调希望能感染到孟棠秋,“我肯定不会走的。那孟棠秋...你能跟我讲讲,你究竟怎么了吗?”
他领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他去了二楼的雅间,把门关上了。
他知道孟棠秋不是傻的,他虽然是很疯不假,很多时候表现得就像个不要命的杀人狂,但他是有分寸的,除了吓唬他们,从未对无辜的任务者们真正做些什么。
“他说的话确实很过分,但是...这样的语言也会刺痛到你,你是遇上过类似的事情吗?”这句话邱嘉喜都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他仗着孟棠秋对自己的特别,才敢这样揣测他。
“我...”孟棠秋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他侧着脸,正对着照进窗户的阳光,他漂亮的脸上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就像是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感觉无所谓一样,但人不可能真像瓷娃娃一样沦落为没有感情的物件。
邱嘉喜能感受到孟棠秋的挣扎,尽管他从不表现出什么,他也屏息凝神地期待着,这位和他同生共死了好几轮的人能够坦率地对他说说自己的烦恼吧,但孟棠秋最后还是闭嘴了。
他摇了摇头,目光看上去很有分量:“我不想说。”
邱嘉喜心里叹了口气,“好吧。但你之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对人随便动手了。在副本里很凶险,如果得罪了人,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就跟哄小孩儿一样,孟棠秋的眼神立刻不满起来,“好麻烦,还不如你现在就走...”
他虽是这么说,冰冷的手指却微微地蜷起,虚虚地握住邱嘉喜的手掌,像是在无声地挽留,让他原谅自己的心口不一。
邱嘉喜没敢再和他对视,正经八百地又谈起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