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敬白眼眸阴鸷,在他手扒着桶边慢慢下垂时,才将人拎出,甩在地上,他的衬衫衣袖半挽在小臂上,接过莫修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扔进了冰桶里。
而那个终于被拎出来的男人,瘫软在地上,脸色发白,活生生在鬼门关闯了一圈,整个脸上头上狼狈的都是水,神色依然惊恐万分,看着薄敬白发抖,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阿五这样想着,硬着头皮上前扶人,“坤少……”
听见这个名字,莫修远的瞳孔一缩,忽然反应过来,看一眼薄敬白,又看看地上的人,一脚踹翻面前的冰桶,厉声暴怒,“哪里来的蠢东西!我莫修远是混,但不是黑白不分,你得罪了我最好的兄弟,还想让我帮你?老子没搞死你就算留情面了!”
坤少发懵的脑子中泛起几缕意识,听见这话,他看一眼薄敬白,更懵逼了,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物?
薄敬白的站姿居高临下,眸子清寒如冰,自上而下的盯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阿五,把人给我带走,这是最后一次!”莫修远吼道,“经理!经理呢!”
刚才薄敬白把人往冰桶里按的时候,包厢里跑出去个女人,她胆小怕出事情,立刻去找了经理,经理早已在外面等着了,听见莫修远喊他,他立刻跑进来。
“你怎么办事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人得罪了薄少爷?怎么还把人往会所里放?是不是太久没整顿管理层了,你们都不会说话办事了?”
经理立刻点头哈腰的道歉,“我立刻去办!莫少您别生气,我今天没看着人才让他进来,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话音落下,他立刻示意身后保镖把阿五和地上的男人一同拉出包厢,经理很识趣,不想留下来引火上身,连声道着歉也一起出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
一片寂静,连轰炸的音乐声都小了许多。
几个服务生在屏息埋头,手脚利索的收拾眼前的残局,个个都能感觉到男人的怒火,不敢抬头,莫修远的手搭上薄敬白的肩头,还没说话,就见薄敬白侧身避过,从沙发上拿了手机和外套,出门走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莫修远眨眨眼睛,指间的烟雾还在缓缓升起,他把烟咬进嘴里,拨了个电话出去,“给我查查,那个叫什么坤少的怎么得罪薄敬白了,查细一些。”
挂完电话后,他眉宇间都是浓浓的兴趣,相处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见薄敬白沉声发火,他心痒痒,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蝉鸣盛夏,骄阳烈日。
计算机系的人终于在上午十一点半结束这个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女孩们相约着在食堂吃过饭,一起回了宿舍,加冰果茶摆在桌上,个个都换好睡衣往床上瘫,吹着十九度的空调,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周嘉楠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个多星期的紧张神经,暂且松懈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翻身坐起,看了眼今天的日期,揣着手机去了阳台。
关好阳台门,外面空气中的热浪滚滚而来,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火炉炙烤着。
周嘉楠低头翻手机通讯录,那个号码的记录停在一个星期之前,两通电话都是她拨出去的,然而那边都没有接。
她咬咬唇,又摁下拨通键。
手机握在手里,举在耳畔。
周嘉楠眼睛眨也不眨,专心听着手机里面嘟嘟嘟的连线声音,一会儿后,这个声音消失了,微妙的滋滋电流声响过后,是一道低沉如水的男音。
“喂?”
周嘉楠的心一跳,他接了!
她握紧手机,开口道,“薄先生,是我。”
那边人停顿一下,“怎么了?”
周嘉楠说,“您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您吃饭吧。”
前两天父亲被拖欠的工资依约追回,打来了银行卡上。
那边的人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晚上有事。”
周嘉楠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失落,她刚想问那改天可以吗,结果听见薄敬白又说,“御湖仙居,6031,晚上九点来找我。”
周嘉楠马上答应道,“好的。”
她又问,“薄先生,您想吃什么?我可以打包过去。”
那头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下,而后才说,“排骨煲。”
周嘉楠脑中快速搜索临川市哪家排骨煲最好吃,她记得上次听顾依依提过一次,对!她想起来了!
“大同路的那家可以吗?我一会儿就去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