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还是权家的掌权人,这个硕大的集团不能失去她,她必须强硬起来。
为了自己呕心沥血的事业,她不可以懦弱,不可以脆弱。
这是她自己的选的路。
从她接管权家那天起,她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她就通知秘书,订购返程的机票。
公司还有很重要的会议等着她。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走远,权择白才从休息室出来。
两人刚才的对话他也都听见了,曾经他就隐隐感到权泽清的精神不太正常,没想到……
兄弟两个和睦相处的记忆太过模糊,权择白在脑子搜寻无果,只有一点零碎的片段闪过,已经勾不起任何情感。
他现在对这人只有坠下楼梯前那抹诡异笑容的恐惧。
是每每午夜惊醒的冷汗,是在床上的彻夜难眠,是每次说话的惊心胆战。
这些构成了他对权泽清的所有记忆。
VIP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机器嗡嗡作响的声音,权择白和江母说了一声今晚自己不回去了,就坐在病房外面,等着里面的人醒过来。
好在江抚只昏迷了一天一夜,就渐渐清醒了过来。
医生又给他做了一套全身检查,发现并无大碍,日后只需好好静养,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趁着秘书出去扔垃圾,权择白逮住空,偷偷溜进房间。
两人四目相对。
江抚嘶哑的开口 :“你怎么跟个流浪汉似的?”
权择白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像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看他,只是闷闷道:“……没有。”
江抚靠在床上,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没忍住勾起嘴角:“干什么?搞得像是你捅了我一刀一样?”
权择白:“反正又没差别。”
江抚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陷入沉默中。
讲真的,江抚作为这件事情的受害人,并没有生气或者责怪任何人,细想起来,整件事情的发生都和他这个外姓没有任何关系,是权家自己的内部矛盾。
自己只是意外的卷进来而已,但这个“意外”——互换身体——又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自认倒霉,生生受了这一下。
江抚垂眸看着权择白的发顶,因为自己替他受了伤而感到一丝微妙情绪。
好像有东西在他心里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么一恍惚,江抚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权择白的头发。
两人俱是一愣。
“……”江抚立刻找补道:“我摸摸自己的头发。”
如此蹩脚的理由,权择白也没听出哪里不对,“哦”了一声,蔫了吧唧的垂着脑袋,整个人沉浸在愧疚之中。
但很快秘书就原路返回,权择白只能依依不舍的先行离开。
江抚看着他眷恋不舍的目光,有些无奈,只能催促他快些回家,手机会给他发消息的。
从医院出来后,天空飘起雨,权择白没带伞,只能蹲在医院的门口叫车。
但医院这个位置偏,进进出出的车很多,所以权择白等了好一会儿才叫到车。
身上淋了一下雨才回到家,甩了甩身上的水,权择白推开家门,没看到江母的身影。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妈妈?”
这时,江母的房间传来“扑通”一声,权择白连忙推门而入,看到江母摔在地上,正伸手努力去够有些远的轮椅。
她看到“江抚”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小心摔了一下。”
权择白也顾不上身上的水,连忙走过去,把江母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松手的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膝盖,江母没忍住痛呼出声。
权择白吓的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母似乎有些心虚,她用笑容掩盖道:“没事啊,刚才可能嗑到轮椅上了,没事,别乱想。”
权择白才没这么好糊弄,他轻轻的碰了碰江母的膝盖,江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很苍白。
权择白蹲下身,抬头认真的问道:“很痛吗?”
江母眼看着瞒不住,只能含糊的说道:“只有下雨天才会有点痛。”
根本不是有点那么简单。
权择白不知道江母为什么会坐上轮椅,但现在也能猜到这种情况很大概率是因为后天受到重大创伤,而落下的病根,导致阴雨天气骨头痛。
如果不是先天的原因,那是不是有恢复的可能?
权择白沉默下来,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
于是当即要带着江母去医院。
江母猝不及防,她觉得这种症状去医院也无法根治,忍一忍就好了,但看到“江抚”严肃的脸,江母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这样权择白托关系联系了A市最好的内科医生。
沈医生蹲下身,用木棍敲了敲江母的膝盖,询问道:“有感觉吗?”
江母抿了抿唇,如实的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