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妈妈产生一种错觉,街头扛把子莫为山和眼前这个女孩儿打一架,可能都还不一定打得过。
“我们家似乎只有你没什么动静?”妈妈平静地注视着莫观水的眼睛,“你好像不是我们的同类。”
“因为我确实是个普通人啊。”莫观水眨眨眼睛,突然俏皮起来,下一秒,她像是知道妈妈要问什么,主动说,“我来我们这个‘家’啊,只是好奇他们兄弟俩的故事。”
“还有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莫观水突然凑近女人,倾身贴着她的耳朵,说:“其实我小的时候见过莫溧,你和他的眼睛很像,莫良喻肯定没有和你说过吧。”
“莫良喻一直在给他的弟弟寻找一双合适的眼睛,可惜那些诡异们都是些歪瓜裂枣,没有一双符合条件的。”莫观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疯癫,把身边这个真二八经的诡异都吓了一跳。
女人是最后一个加入这个家庭的,成为他们的“母亲”,除了日常做饭炒菜,她几乎不会和其他家庭成员碰面。
主要是她必须守在房间里,注意她从窗边投放出现的蛛丝的动静,一旦有猎物咬上来,必须马上收钩。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妈妈有些不解,“挑拨离间?”
“我说我想要你逃。”莫观水收敛笑容,认真起来,“你相信我吗?”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传来,她们回头,见是莫良喻,莫观水耸耸肩,“没什么。”
“乖崽呢?”莫良喻问。他醒过来时弟弟就不见了,让他一阵慌忙。
“他梦游了。”莫观水想了想,说,“可能跑到外面了。”
莫良喻扭头往楼下走。
此时,莫溧刚走到一楼,耳边就传来一道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个人被套进了麻袋,紧接着被另一个拖着在地板上走。
好像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莫溧脑海里浮现出杀人犯分尸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打了个哆嗦。片刻,有脚步声停在他身边,他也不敢回头,就这么僵直地走出房子。
像从一个魔鬼的洞窟里逃出去,来到外面的街道时,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怪了,平日里温馨的家,怎么顷刻间就变得如此诡异了。
莫溧觉得自己获得了一双假“眼睛”,可能是有人要谋害他,让他对家人产生怀疑,从而隔阂他们一家的感情。
同桌曾经给他说过一个科幻电影,一个儿子被外星人诅咒了,觉得身边人都是怪物,然后抄刀杀掉了全家人。最后才知道是外星人为了让地球人自相残杀的一个乐子。
太可怕了。
莫溧胆战心惊,开始回想睡觉前发生的一切,身边是否有不正常的现象。
对了,他睡前被蛇咬了。
难道是中了蛇毒,产生的幻觉?
莫溧揪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得他想掉眼泪。
呜呜,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溧宁愿自我怀疑,也不愿意相信家里人是鬼。
有的时候,能看见并不是一件好事,还不如让他当个瞎子呢。
QAQ。
风沿着地平线吹来,嗖嗖地往莫溧的睡衣里进,刮得他刺骨凛凛,下意识把自己裹紧。
冷,好冷。
莫溧想原路返回了,但一想到家里的不正常,他就哇哇想哭。
一个影子蓦地出现在他身边,莫溧脚掌绷直,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耳边悠悠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醒了?”
莫溧头顶上的呆毛晃了晃,他转过身,哥哥那张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惊了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看清哥哥长什么样子。
谁都可能是怪物,但他相信,即便哥哥也是怪物,也一定不会伤害他。
莫溧“哇”的一声,扑进哥哥的怀抱里,小声哭泣,像只在外流浪了一路的小猫崽,提着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回到大猫的怀抱里。
“怎么了?”莫良喻伸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脑袋,温声询问。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弟弟头发蓬松,有些乱糟糟的,穿着一身可爱的小恐龙睡衣,一条绿色的小尾巴拖在身后,有些呆气。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好像被蛇咬了,出现了幻觉。”
“怎么会呢。”莫良喻愣了一会儿,抓起弟弟的胳膊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果不其然,在弟弟的手腕上有一个牙印,他眉心一紧,“痛吗?”
莫溧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感觉。”
“主要是出现了幻觉?”
“什么幻觉?”
“我看见——”莫溧顿了顿,下意识隐瞒了自己恢复视力的事情,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们变成了怪物,然后我就逃了出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外面了。”
莫良喻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掩掉,他牵着弟弟的手,原路返回,“回去我瞧瞧你的伤。”
两人往房子里走,街道的不远处,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树下,他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蛇,正是咬了莫溧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