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爷。”下人立马往下说,“报录人来报喜,说咱们府上中了两位,二少爷和三少爷都榜上有名。三少爷第十八名,二少爷……二少爷中的是解元。”
解元?!江明霁他竟是解元?江明恒有些恍惚,怔怔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江明霁。
被他瞧不上的,庶出的江明霁,竟成了解元?
屋内其他人似乎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还是宜嘉没其他人那么多的心思,听到喜讯后,立即去拉兄长的袖子,仰脸开心地道,“二哥,你中了是不是?!”
江明霁抬手揉了把小丫头的头,眼里露出淡淡笑意。
这声恭贺,打破了屋内众人的怔愣。江明松起身笑着恭喜两位长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道贺。
江明霁回过众人,走到江永陵身边,拱手叫了句“父亲”。
江永陵看向庶长子的目光,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郑重。不管他从前喜不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但从今天起,他在三房的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了。只怕这三房,日后还要靠他来撑。
这无关什么长幼嫡庶,一个家族的资源是有限的,只会集中倾注在最值得培养的人身上。
江明霁恰恰展现出了这一点:他值得家族的投入。至于其他人,即便再出色,在江明霁面前,也会被压得出不了头。萤火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
江永陵看着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长子,露出儒雅笑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不怪老爷子这样器重你,真是后生可畏。”
“父亲过誉了。”江明霁不卑不亢地谦逊回话,依旧是寥寥数语。这一次,却再没人责备他的沉默寡言,只觉得他是深藏不露、内敛谦逊。
父子简单说过话,江明霁和江明恒动身去给老爷子报喜。出门时,正好下人进出,没来得及避让二人,江明恒潜意识地落后了一步,让江明霁先过,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后,又面色微僵。
江明霁看了他一眼,道了句多谢,先迈了出去。
江明恒面上臊红一阵,咬着牙跟了上去。
宜嘉倒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准备回绿漪堂去。江宜乐见母亲忙着招待登门道喜的客人,顾不上管她,非要跟着宜嘉回去。
“哎,你都不知道,我娘最近没事就盯着我练女红,你瞧我这手,都扎破了。”江宜乐坐下后,拉着宜嘉诉苦,“好不容易她没空管我了,我才不回去呢。宜嘉,我在你这里吃午饭好不好?”
宜嘉点头道好,“四姐姐,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宝音去叫厨房做。”
“宜嘉,你最好了!”江宜乐笑开了花,乐颠颠地点了好些自己爱吃的,又很不见外地吩咐丫鬟去拿棋盘来,拉着宜嘉玩独子棋。结果一兜子的银瓜子,全都输了个精光,连镯子都拿来抵债了。
宜嘉把镯子还回去,委婉地说,“四姐姐,我有些累了,要不我们不玩了吧……”她怕再这么玩下去,四姐姐连簪子都要拆下来了。
江宜乐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听宜嘉说累了,也很爽快地答应,“好吧,那我们下次再玩。”
送走江宜乐后,宜嘉也没闲着,去了自己的私库,打算找一件贺礼送给二哥。她精挑细选了许久,终于选好了两样,吩咐丫鬟找两个大小合适的盒子来装好,准备找时间送去暮清院。
出了门,却看见二哥竟是过来了。
宜嘉立马跑过去,叫了句“二哥”,“二哥,你见完客人了吗?”
江明霁颔首,被宜嘉拉着进屋坐到榻上。垂眸看见桌案上凌乱摆着的棋盘和棋子,江明霁摇了下头,“难怪中午到处不见你人,原来是躲在这里玩棋。”
宜嘉笑眯眯地说,“二哥你忙么,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不过我准备了礼物,我去拿来给你。”
说罢,宜嘉爬下榻,像只小云雀似的,跑了出去。门框上挂着的琉璃珠帘,被她带起又落下,碰撞间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
听着那叮叮咚咚的声音,闻着屋子里那股甜糕夹杂着桂花的熟悉味道,江明霁脑海里数月来一直紧绷着的弦,逐渐放松下来,疲倦也渐渐涌了上来。